“我怎么能不难过呢。”杨颖苦笑，“哥，这个人本来可以有大好前程。没想到这一切，却都被穆秋给一手毁了……”

云千帆闻言，也不由叹气：“千歌。毁了他生活的未必是穆秋，也有可能是摩奇。”

他到底是跟穆秋有旧，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肯将责任全都归给穆秋。

杨颖却轻轻摇头：“不管怎么说，今日的事情都是穆秋挑起的。事已至此，他难辞其咎。”

“千歌，你……”云千帆叹息，“那你打算怎么办。”

难道云千歌还真能像她所说的那样，对穆秋无情下去吗？

杨颖轻叹一声：“我和穆秋之间，恐怕是难以善了了。”

云千帆一怔：“即使穆秋能恢复理智，也不行吗？你当真，再无法接受他了？”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杨颖苦笑，“即使我可以，门中的其他人怎么看。那些亲人在昆仑派，却被穆秋无端波及杀害的人，又该怎么看。哥，我们之间隔了太多太多人了，你明白吗。”

“……”

云千帆默然。

云千歌说的，他当然明白。

只是，他对妹妹又怎么能不心疼。

“千歌，你就是太懂事了。”云千帆凝视了云千歌许久，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唉！”

杨颖苦笑：“哥，你看看这些人。他们连命都没了，我比起他们又算什么。只不过是懂事而已，又能值几个钱。”

“罢了，不说了。”云千帆叹气，“咱们去看看弟子们的情况吧。”

“好。”

杨颖点头。

两人并肩往前，开始指挥山门前的弟子们处置死难者的尸首。

清点半晌，杨颖松了口气。

今日昆仑派弟子的死伤数量，好歹少于昨日。

而且今日昆仑派诸人众志成城，在气势上从未输过穆秋。

其实说白了，穆秋那边的玄衣武士，修为不过平平。远远不如杨颖云千帆等人，只能和昆仑派的内门普通弟子打个平手。

真正给昆仑派众人带来肉眼可见伤害的人，其实还是穆秋。

“如果穆秋能撤军……”

杨颖不由轻声呢喃。

“别傻了。”云千帆听见妹妹的自言自语，不由苦笑，“穆秋若是能撤军，他就不叫穆秋了。”

“也是。”

云千歌微微点头。

两人心中都是无尽感慨，继续往前走去。

杨颖心里正有些庆幸，忽然听见前头传来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这是怎么了？

杨颖和云千帆对视一眼，往前头走去。

只见一个杂役弟子抱着身前一具穿着内门弟子衣服的尸体，哭得悲切无比。

“你……哭得怎么这么厉害。”面对那弟子的哀哭，杨颖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咬了咬唇，轻声问，“这是你什么人？”

杂役弟子愣了下，回头擦擦眼泪。

看见是云千歌来了，他连忙站起身来，抽噎地回答：“千歌师姐。这，这个人，是我的兄长。”

“你的兄长？”

杨颖蹙眉，多看了那内门弟子一眼。

那内门弟子脸上多了两道巨大的刀痕，身上也是诸多伤口，血液已经流干。

“我的兄长，比我资质好多了。从小，他就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根骨奇佳。整个村子，都将希望放到了他身上。”

杂役弟子想起这些，又是哽咽，“兄长一直待我很好。即使他进了内门，也没有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杂役弟子的弟弟。这么多年，我都承蒙兄长在照顾……我也曾经暗下决心，以后也要好好照顾兄长才是。只，只是，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着说着，那杂役弟子悲从中来。

他扑到兄长已然发凉的尸身上，大哭起来。

杨颖听得一阵难受。

明明是大太阳底下，她却是一阵阵的心寒。

这就是穆秋造的孽。

和这些失去了最后亲人的人比起来，她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做出什么小女儿姿态。

“你的哥哥不能照顾你，可昆仑派还能照顾你。”

杨颖深吸了一口气，拍拍那杂役弟子的肩膀。

她沉声道，“你兄长是为了护卫昆仑派而死的，他是昆仑派的英雄。英雄的弟妹，也绝不会被遗忘……从今日开始，我将你擢拔为外门弟子。一切待遇，全都按照内门弟子看齐。”

杂役弟子听得愣住了。

云千帆温言道：“有了这些，你往后的生活便不会太过发愁了。你也能好好修习灵力……”

“我，我知道的。”

杂役弟子顿了顿，哽咽道，“多谢千歌师姐，我知道您处事公平，不会忽视兄长的贡献。”

话虽如此，可那杂役弟子脸上，却连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