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狡猾的一笑,“那你这个主人还不前去带路。”
就这样我们并排的走着,感晚风之清凉,闻花草之芬芳。竟有一种天荒地老的感觉。
突然,凌飞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我,“我去找甄王提亲可好?”
我脸瞬间白了下来。
“你最好绝了与四皇子的那份心思!”义父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如果我们不被祝福怎么办?”我问道。
他看着我一脸的认真,笑了起来,“那就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着山水田园般的生活。”
“当真?”我又是一问。
他亦是点着头,将我拥进怀里。
“如果我有一天我不辞而别,你会怎样?”
“天涯海角,生死相随。”他温柔的看着我,我却从中看到了我这辈子也无法释怀的坚定。
“定不负相思意!”我诺诺的说道。
忽而,一阵晚风挂起,吹得我有些瑟瑟发抖,他见我如此便关心道,“不如回去。”
我摇了摇头道,“我还想在看会儿这满园的海棠。”
他点了点头道,“也好,我回去帮你那件披风。”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我一人在原地踱着步子,看着眼前已是一片绿莹莹的海棠,回想起那天。我弄琴,他舞剑。漫天的海棠随风飞舞,如临画境。
我不自觉的已抚上一颗海棠树,像是看见他消失的几天里,一个人在这个孤零零的园子里,对着海棠发呆。想着想着,我的嘴角不觉微微翘起。
忽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转身笑道,“你回来的到快。”
却不料,来的人竟不是凌飞。虽是多日未见,他嘴角不羁的笑容不减当年,只是眼神不再如少年那般清澈,多了邪魅。他审视着我开口道,“进来可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时初,我微微一怔,“你怎么来到此处?”
“你不欢迎我?”他邪魅的一笑。不等我开口,他便又正色道,“龙倩儿接令!”
令?难道是无涯庄主令?我抬头看到了他手中一块儿黑色牌子,立刻俯身跪下。
“庄主密令,龙倩儿即刻返回无涯,不得有误!”
我猛的抬起头,义父曾说过过几天会派人接我回庄,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我可否与他们道别?”
“倩儿你知道庄主令的。”时初叹息说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庄主令出,如庄主亲临,一切任务必须即刻停止。可……我苦涩道,“倩儿接令!”
我起身,望着飞离去的方向,飞你为何还不来?
“倩儿,别再不舍了,我们走吧!”
我坐在时初带来的马车上,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别院,眼泪顺着脸颊而下。
飞,此去经年,已是相见无期。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
命运依然将我们生生隔开。
所以我们怨不得旁人。
你已给我这个世间是最美好的事物,我只让你记住――
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今后之日,
只盼你务必珍重!珍重!珍重!
灰蒙的天际,已露出点点红光。
一辆马车,飞奔在通往蜀中的古道上,激起尘土漫天……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有人说,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因为只有在分开后,才能真正明白相遇时的悸动。可是相遇对于我来说确实奢侈的,这只是一场征战的消耗,无论谁输谁赢,都是惨烈的结束。因为没有开始,便不会惧怕结果。
江南,两年间不知到过几次。最爱江南三月,却从未真正遇上过。好似来到江南不是赶上腊月寒冬便是这火辣辣的七月。
乘舟泛于西湖,两岸杨柳依依。时而拂过的微风,带起点点涟漪。
我站在船头远望,隐约雾蒙蒙之中,耸立的雷峰塔。
这时迎面驶来一艘船,说不上华丽,只是那种感觉很是潇洒。船上站着三人,衣冠颇有卓尔不群之感,身前佩戴七尺长剑,虽是长剑却形态迥异。从剑鞘上看去,犹如三把青蛇悬浮于腰间。
我暗自想到,这三人莫不是奇人三侠。据说奇人三侠三人,形影不离。同桌而食,同床而眠。虽已过了而立之年,三人却从未娶妻生子。而且三人的服饰也不同于常人,不似汉服又不似西域服装,武器更是迥异。故而被江湖称为奇人三侠。
我瞧着这三人,这三人似乎也在瞧着我。我点了下头,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他们亦是如此。
两船相遇,便又分开。
船舶靠岸,我延岸边慢行。思绪是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漫天飘着海棠的夜晚,如果一切都能够停留在那一刻,
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离两年了呢?
眼前杨柳不知为何轻轻摇摆,透过缝隙,望到对岸,却瞧见……
那一刻心窒息了。是他吗?
藏青的身影,轻轻地摇着纸扇,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天涯海角,生死相随。”
飞…..我茫然的穿过人群。
飞,如若是你,我希望你能停住脚步。
飞,如若是你,我希望你能回首望向我。
飞,如若是你,你还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寻到我么?
可是,这一切就如幻影般,破碎。当,我寻到了人群中,却不见了你的踪影。那个人真是你么?
一抹苦笑泛上脸庞。佛说回头是岸,我回了头,可是那岸还是以前的岸吗?
饷午时分,茶楼慢饮。
我看着客人络绎不绝穿梭在茶楼间,或浅谈,或喧闹,或低头举杯不语。
我暗自摇头,这次到江南不为别的,只因数日前发生的那件轰动江湖的大案――长生派灭门案。
长生派一百三十六人一夜间全数被歼,无一人幸免。只是奇怪的是,此人如何能做到,如此安静的杀死这一百多人?
我皱眉暗想,难道此人功力已到幻境?上天入地于无形?或者是有人给长生派下了迷香,让他们在没有知觉中被杀?
但是,薛老大死前狰狞的表情,却又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他手中紧紧握着的白布条到底代表了什么呢?苦思冥想依然无果。
这几日,我陆续暗访与薛老大有多诸多交往的人,却都没能打听出来他与何人有过过节。
而且,就算有过过节的,也不过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门小户,又怎可能有如此能力一夜间无声无息的灭了门?
想到这,突然感到有人迎面向我走来,抬头看去。来人不是他人,正是刚刚在湖中碰到的奇人三侠。
只见领头的布衣男子对我笑道,“不知,龙姑娘可愿请在下三人吃杯茶?”
我浅笑不语,略带玩味的看着这三人。
身着布衣应为沈星,他旁边头裹苗族头巾的应是臧海,而站在最末龙,穿着锦衣华服便是孟浪。这三人与我远日无仇,近日无怨。怕是有事相邀。
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三人相互对望一眼,遂做到了我的对面。
我轻缕发梢,装作无意他们的举动,继续把玩手中的茶杯。他们亦是风轻云淡的看着我。
这便是等,等着谁先开了口,谁便欠了谁的一个人情。敌友不辨之时,做的只有一个等字。
记得,回到无涯的第三个月,义父便教了我这个等字,等的是时机,等的是谁先沉不住气。
三人彼此又是对望一眼,孟浪开口道,“素闻龙姑娘武艺过人,清风剑式更是在江湖中鲜有对手。不知对薛老大颈上那个三寸剑伤有何看法。”
扑哧一声,我笑了出来,侧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三人,“你们是在问,他们脖间为何泛着绿光吗?”我又依依看三人,三人眉毛紧皱,“不错,清风剑式的确可以在杀人之后,在伤口处留下绿色的光芒。只不过,苗疆亦是有一种毒,喂在剑身,在杀人之后,依旧可以泛出绿光。不知这解释,三位可否满意?”
三人低头沉思,臧海道,“龙姑娘多虑了。我三人来此并无恶意。这苗疆的毒,我们都曾听过。只不过,龙姑娘行事一向独来独往,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三人有事相邀,有不情之处,还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