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奥运会羽毛球赛制较往年有了比较大改动,增加了小组赛阶段,其中世界排名前16位选手,分别作为种子选手被分入了16个不同小组里,避免了还没打到半决赛就提前爆冷可能性,但这也就意味着,整体赛程拖很长,比赛时间变得非常密集,额外增加了选手体能负担。[1]
国际羽联一放出赛制更改消息,万敬就着实松了口气,这也就意味着,谢拾安不用在小组赛第一轮里就遇到金南智这个劲敌了。
第一天比赛打下来,各自相安无事。
谢拾安一天打了两场,全胜。
与此同时,金南智也结束了比赛,大屏幕上映出了她们头像和成绩,均是2:0。
体育馆里响起了热烈掌声。
简常念第一个冲了上去,就要抱她,被人拿着球拍隔开了:“干嘛,浑身都是汗,黏黏糊糊。”
简常念笑有些没心没肺。
“拿下奥运会首胜,这不是给你庆功么。”
谢拾安也弯了一下唇角,把自己球包扔给了她:“拿着,不就赢了两场小组赛么,有什么好高兴,饿了,吃饭去。”
她球包里面装了两支拍子,两双球鞋,若干速干衣,还有一堆手胶,以及三瓶水,这都是她出门打比赛固定配置了,重像个炸/药包。
猛地一下扔过来,简常念腰都快被撅折了,抱着她,还要背着自己,跑跌跌撞撞。
“诶,你等等我啊,合着我来伦敦,是来给你当跟班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事么。”
“我是随行人员,不是跟班!!!”
“跟班。”
“都说了不是跟班了!!!”
“跟班。”谢拾安施施然地耸了耸肩。
简常念肺都要气炸了,拖着两个巨重无比球包,吭哧吭哧追着她脚步,发出了仰天长啸。
“谢拾安,我要给严教练打电话,说你欺负我!!!”
看着谢拾安一行人离开场馆背影,朴旻宪目光若有所思,真棘手啊,打倒一个尹佳怡,又来了一个谢拾安,按照目前赛制,虽说她和南智不会在小组赛里遇上,但进入决赛也就是早晚事。
不管怎么说,他一定要为南智,为韩国队,拿下这枚宝贵金牌。
时光飞逝,尤其是打比赛时候,一眨眼,小组赛就结束了,谢拾安与金南智均以小组赛全胜战绩,顺利进入了女单16强。
她白天打比赛,晚上还要夜训,在这样高强度赛训下,谢拾安每天回到房间,都是腰酸背痛,往床上一躺,动都不想动,有气无力道。
“豆芽菜,来给我按按肩。”
简常念不光是随行人员,还是跟班,更是陪练,和她一起从训练室回来,屁股还没坐热。
“嘿,你叫谁呢?我也累,让队医给你拉伸去。”
谢拾安头埋在枕头里,拖长了声音道。
“啊不想再爬起来了,床好软,常念……”
“……”
说话就说话,能不能不要撒娇啊喂!
简常念一阵别扭,内心剧烈挣扎着,突然眸光一亮,机会来了,摩拳擦掌着爬上了床,打算给她来一招九阴白骨爪,好叫她知道知道社会险恶,自己也不是好欺负。
她心里这样想着,手落到她背上时候,谢拾安偏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瞳仁在昏黄灯光下格外温柔些,她嗓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就肩膀往下那块,还有腰上,不知道今天比赛时候是不是扭到了,痛厉害。”
四目相对,简常念不自觉地就放缓了力道。
“这样可以吗?”
“嘶……”谢拾安皱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是不是隔靴搔痒,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我脱个衣服,你再帮我贴张膏药吧。”
她脱了短袖,里面只穿了一件运动内衣,姣好身材展露无遗,背部肌肉线条紧实又优美,窄窄腰,还有马甲线,一直延伸到臀部去。
她皮肤很白,在灯下有玉石般质感。
久久没有等到动作,谢拾安侧过身来,抬了一下头:“干嘛——”
话音未落,就被人一巴掌按了回去。
“躺好。”
简常念回过神来,咬了咬唇,这才上手替她轻轻按摩,放松着肩颈腰背肌肉。
谢拾安刚想骂人,又觉得她按着实不错,力道适中,位置找也很合适,而且最重要是,在她面前自己很放松,脱衣服心里也没有包袱,舒服微眯起了眼睛,还有些昏昏欲睡。
她想了想,算了,今天还是不欺负她了,看在她给自己按摩份上。
“你说腰痛,哪里痛?”
谢拾安背着手给她指了一下大致位置。
“就这。”
腰窝,靠近尾椎骨末部位。
“真是,那你怎么不早点跟队医说啊。”简常念往手上倒了一点精油,打算上手。
谢拾安躺着,半闭着眼睛。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
屋里空调开低,她手指也有几分凉意,乍一接触到腰上敏感肌肤时候,谢拾安一个激灵,情不自禁地就揪紧了身下被单,嘤咛脱口而出。
简常念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连滚带爬下了床,冲进了浴室。
“你自己按吧,我……我去洗澡了!”
“诶,诶,好歹给我贴个膏药再走啊!”
谢拾安在身后接连喊了她几声,回答她只有浴室里哗哗水流声。
她无奈摇头,只好坐了起来,从床头柜里翻出从中国带过来膏药,走到了穿衣镜前,背着手,扭着胳膊,给自己折腾出了一身汗,才勉强把膏药贴对了位置。
“啊真是,突然发什么神经。”
简常念洗完澡回来,她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悄悄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绕过她,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按熄了台灯。
随着赛程进入到了后半段,温布利体育馆每天都人满为患,今天是16进8比赛,谢拾安依旧很轻松地就打完了,金南智也2:0击败了另一位中国选手,顺利进入了8强。
她回到休息区时候,队友都围在一起,刚刚输掉比赛女孩子坐在中间,哭很惨。
“怎么了?”
她问了一句,立刻有人愤愤不平道。
“还不是都怪韩国队那个金南智,比赛输了就输了嘛,小婷想着过去找她签个名,结果被好一顿冷嘲热讽,枉尹队在时候还对她那么好!”
这个吕小婷是今年刚从二队升上来,年纪和简常念差不多大,也是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捏着那个签名本,红着眼睛,哭一抽一抽。
“没事……都怪我……技不如人。”
“那她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零封,一个球都不让就算了,你看看,你好心好意找她去要签名,画这都是什么!”
如果双方实力太过悬殊话,尤其是这种2:0对局,获胜方一般都会象征性地让一两个球意思意思,以免让对方难堪,这已经是赛场上不成文规定了。
谢拾安拿过吕小婷手里本子翻开一看,不仅没给她签名,还画了好大一只乌龟,以此来暗讽她比赛打缩头缩脑。
和国家队这些人虽说算不上特别熟,但好歹也在一起训练这么长时间了,少年心性一上来,扔了签名本,就要去跟金南智讨个说法。
一伙人见势不对,七手八脚把她拉住,简常念紧紧拽着她胳膊:“拾安!别去了,裁判都在看着呢,媒体也在拍。”
场边还架着摄像机,观众也都还未散场。
韩国队那边也留意到了动静,有几个队员趴在金南智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正在收拾球包,停下了动作,嚼着口香糖,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恶劣笑容,口型分明是在说:有种就过来打我啊。
谢拾安把简常念手搡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既然这样,后面比赛再遇到韩国队,咱们也不用跟她们客气,让什么球,往死里打。”
***
“让我们恭喜加拿大选手安东率先晋级四强。”
“让我们恭喜金南智在本届奥运会中以目前为止全胜战绩成功晋级明天四分之一决赛。”
“不得不说,从世锦赛开始,谢拾安在羽毛球个人单打项目上,就展现出了极强统治力。”
“我刚刚粗略地算了算,她从世锦赛开始到亚洲杯,再到伦敦奥运会,没有输过一个大场,目前为止胜率是,百分百。”
“她将在明天比赛中,对阵加拿大选手安东,而金南智则要对阵上一场胜出印度选手,目前世界排名第四卡蒂亚,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随着解说声音落下帷幕,刚刚结束了比赛金南智竟然破天荒地主动过来找她说话。
她一张口,语气里就充满了嘲讽。
“真可惜,我还以为能在小组赛里就把你干掉呢。”
谢拾安收拾着球包,不打算理她。
“就算小组赛遇上了,也只是你提前出局而已,拖到决赛,结果也没有什么不同。”
“你——”金南智气急,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去路:“别以为你赶走了尹佳怡,就是世界第一了!”
一听她提起尹佳怡,谢拾安也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抬眼,轻蔑地弯了弯唇角。
“她为什么退役,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啊,我好歹赢过她两次了,你呢?”
她这话说模棱两可,金南智以为她是在说尹佳怡和她分手要去结婚事,正巧戳中她痛处,顿时咬牙切齿,恨不得活撕了她。
“我早晚会超过她积分,也超过你,成为真正世界第一!”
打了一天比赛了,谢拾安肚子有点饿,懒得跟人再纠缠下去,径直把人拨开。
“让开,别挡路,你这话留着决赛再说吧。”
***
赛后,为了庆祝韩国队这次顺利进入四强,朴旻宪在自己房间里开了个简易party,教练组其他成员们也都来了,盘腿围坐在地上煮着部队锅。
他举着酒杯喝脸红脖子粗,其他教练们也都纷纷恭维着他:“这次多亏了朴教练,南智才有这么好成绩,南智进入四强,就是我们韩国队进入四强,来,为四强干杯,为朴教练干杯!”
一堆人杯子碰在一起,朴旻宪红光满面,一边摆手说着自己喝不下了,一边又来者不拒。
席间难免聊到比赛,有人开了个话头。
“南智打那个印度选手,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是谢拾安四分之一决赛时候,输给安东就好了,这样,决赛就不用遇到她了,金牌十拿九稳。”
“谢拾安不是赢过安东么,我看难。”
“哎呦,只能保佑我们南智超常发挥了。”
“哈哈哈,那我就保佑谢拾安出现重大失误,最好是决赛上不了场就好了。”
朴旻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和他们碰了一下,有意无意笑道。
“听说这次谢拾安主教练没跟她一起来,世锦赛时候都形影不离,奥运会倒不来了。”
***
回到奥运村后,两个人去食堂吃饭。
简常念:“刚金南智跟你说什么了?”
谢拾安夹着盘子里菜。
“老一套了,赛前照惯例过来耀武扬威。”
简常念想了想:“这次我看她比赛,实力又比以前强了不少,决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谢拾安哽住了,拿筷子另一头敲了一下她脑袋:“你没事吧,我世锦赛时候阑尾炎发高烧都打过她,更何况是现在。”
简常念捂着额头,讪讪笑着:“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放心吧啊,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譬如什么我心脏病、脑溢血犯了,突然晕倒无法再打下去之类,打她,还是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