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两人醒了，是冻醒的。

豆香摸摸自己的脚，说:“公子，不行，这太冷了！我睡了一晚上觉，脚还是冰的，都没捂热。”她现在叫公子，倒是叫得顺囗了。

卫月儿说:“是冷，这晚上，怎么比白日里冷这么多？”

她们这车还好，还有围篷。那几个郎中的车，连围篷也没有。还有药车上的小子们，车后边装满了药，他们都是睡在前面的车架上。

也不知他们怎么睡的。

卫月儿跟豆香说:“不行明天咱路上买点那防漏水的毛毡来。”

有毛毡铺在下边，挡风挡潮，暖和得多。她们以前在板车上就是那样睡的。

卫月儿跟豆香讲起他们姐弟在板车上睡觉的事来。

卫月儿说:“那毛毡最好，铺上像个大床垫子，把两头一裹起来，围在围面暖和地很，咱明天多买点那毛毡，每个车上扔一大块，让他们包起来睡。”

卫月儿又说:“咱这车上还算暖和些。只怕其他车上更凉。估计他们都醒了。我起来看看去。”

豆香也跟着起来，两人掀了车帘，看见车头躺着的九昌，包括拥着被子守夜的小章子都睡着了。

这一出来，车一抖，小章子和九昌都醒了。小章子说:“月管家，你怎么起来了？”

卫月儿说:“太冷了，睡不着，你不觉得冷吗？”

小章子说:“有一点，不过不要紧。我们火力足，抗冻！”

九昌也下了车，他说:“要不我拣点枝丫来，烧点火，你烤一烤暖一暖。”

卫月儿说:“也好！”

九昌小章子去路边拣树上掉下的落叶枯枝，卫月儿和豆香察看车队的人。

府里带来的这些小子果然身体壮，火力足，睡到车头上，一个个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第三辆车上的汪大叔倒是醒了。

卫月儿便邀他也下车来，烤烤手脚暖和暖和。

火堆点起来了，卫月儿汪大叔几个坐在火堆边烤火，一边聊天。

汪大叔说:“我们那，有好几家的小子都在军队里，走前，他们家里人都来找过我。”

汪大叔说:“我是又希望见到他们，又不希望见到他们。”

汪大叔这么一说，卫月儿马上明白了:希望见到他们，是希望看到好好的活着的他们。不希望见到他们。是因为汪大叔是郎中，他要见到他们，一定是他们受伤了。

卫月儿说:“那就等咱们胜利时，再看到他们。”

汪大叔点点头。

汪大叔说:“是，这一仗，无论如何，咱们也得打赢。打赢了，咱北海国还在！要打不赢，上至圣上，下至咱们，都得当亡国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