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梦蝉一人坐在孤灯前,很久很久,终于,她披上一件白色的貂裘,轻轻带上门,向着林禽的房间走去,洁白的大地上,留下了她一连串的脚印,而柳梦蝉身后,一道精光,一闪而没。
“她动手了?”禺歌寒问道。
“嗯,应该是了,她走向那小子的房间了。”
“那就好。”禺歌寒如释重负,道,“荣帅一天之内给我发了三份电报,如果再不给荣帅一个交代,我们真的就不用回长沙了。”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监视一下?”
“不用了……”禺歌寒想了想,摆摆手道,“柳梦蝉是个聪明人,她知道会怎么做的,要是我们还派人监视她,倒显得我们不够仗义了,通知所有兄弟,今天都回来吧,好好睡个觉,明天一早打道回府。”
禺歌寒显然很是高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踉踉跄跄地唱起京剧名段,这鬼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只要自己能够顺利得到殃神的消息,哈哈,从烨,就等着给老子擦鞋吧!
柳梦蝉看见林禽房间里面的灯还亮着,在门外敲门道:“弟弟,睡了吗?”
林禽应声道:“还没呢。”说完打了开门。
柳梦蝉看见林禽手中拿着一本书,笑着道:“这么晚了,还看书呢?”
林禽神情一囧,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烦闷,看看书解解闷,打发一下时间,姐姐怎么来了?”
“南华经?”柳梦蝉轻瞄了一眼,道,“现在的年轻人,要么看四书五经,要么看一些西洋传过来的玩意儿,你居然对道家的书感兴趣?”
“没什么,我只是叫小蝶随便给我拿了几本,我偶然看见这本,说起来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这里面有些字我还认不完呢,也就是狼头上长角——装羊(样)呢!”
“嘿,这几天不见,你都会说歇后语了,那我就要好好考考你了!”柳梦蝉走进房间,坐了下来,一则柳梦蝉经常出入林禽的房间,二则林禽从小到大,并没有受到儒家理学的教化,所以并不觉得一个女子半夜走进自己的房间有什么不妥,顺手就把门关上了,搓着手道:“外面风大,屋里暖和些。”
柳梦蝉见林禽主动关门,俏脸一丝红霞飞过,看着香炉里面,半截檀香还在燃烧,露出了小女儿般的俏皮味道,问道:“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来,檀香都点上了?”
林禽脸一红:“姐姐喜欢,所以小蝶也经常给我换,闻着闻着就习惯了,她不在的时候,我自己就换上了,这不点着,有时候还有点不习惯了。”
忽然间,屋中的气氛莫名尴尬起来,林禽后知后觉,发现这屋中,只有自己和柳梦蝉两人,而且,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猛然间,林禽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一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看着林禽的呆傻模样,柳梦蝉忽然扑哧一下笑了,唤林禽过来,道:“傻愣着干嘛,坐啊。”
林禽坐了下来,但还是不自然,柳梦蝉笑得更加娇媚了,道:“怎么了,怕姐姐变成老虎吃了你么?”
“不是……我……”林禽连连摆手。
“说话都结巴了,看来你是不想我来看你了,我走了。”柳梦蝉佯怒,起身要走,林禽连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想姐姐了吗?”柳梦蝉用手托着香腮,一双媚眼娇媚地看着林禽,林禽被柳梦蝉突如其来的话吓得更不知道如何自处了,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你的脸红了。”柳梦蝉看着林禽,喟然道,“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人的脸红,胜过一段大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