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雨若玡道:“我的意思是,当年火居道人在勾去生死簿上人名的选择上,错了。”
掌刀人脸色骤变,厉声喝道:“这么说,当年火居道人真的见过生死簿了,快说,生死簿在哪里,如此重要的东西,我不信他不会将生死簿流传于世,是不是还在这天子殿中,快说!”
“火居道人若是将在阴界见过的生死簿临摹于当世的话,必然会引起如你这等小人的觊觎,到时候天下又将翻起何等的腥风血雨,若是生死簿落入了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天下不然会有一场浩劫,我祖师慈悲为怀,又岂能让这种隐患发生?”
“我不信?!”掌刀人冷冷道,“掌握了生死簿,就等于掌握了数百年的人世走向,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不信他会带进棺材里面!”
这个时候,荣奎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掌刀人为何会如此紧张生死簿的存在。不错,掌握了生死簿,就等于掌握了世人的生死阳寿,不用说别的,只要自己在行军打仗的时候,稍微避开那些阳寿正旺的领军人物,专攻那些阳寿已尽之人,那岂不是……无往而不利……这东西的价值,只要运用得当,绝对不比魏家十三血尸或者是殃神的价值小!
难怪在他面前一贯喜怒无常、深不可测的掌刀人,这下已经乱了方寸,亟不可待地追问扶雨若玡生死簿的下落。
荣奎眼珠子一转,横向一步,就要将林禽控制住,他早已经看出来林禽乃是扶雨若玡的软肋,只要控制了林禽,扶雨若玡必然屈服,可是没等他靠近,林禽身边的唐勋早已经欺身而上,阻拦荣奎,见荣奎有难,魏无尘身法如电,射向唐勋,眼看几人又要战成一团。掌刀人怒声道:“停手!”
荣奎只好怏怏地收手,唐勋也不追击,抽身后退,魏无尘见荣奎无恙,自然也退在了一边,掌刀人看着扶雨若玡,冷冷道:“你的故事很有趣,我还想继续听下去。说,当年在生死簿上勾掉的名字,到底是谁?”
“我。”扶雨若玡坦然道。
“你!”掌刀人无法相信,冷冷道,“不可能。我查过你的底细,你原本只是寄养在太原邢家的一个婢女之女,后来偶然间被下山寻找弟子的佐求阙发现,带回山来,我承认你确实记性奇佳,小小年纪就能够读遍道卷三千卷,古往今来无人能做到。但是我不信火居道人能料到身后近百年之事,而且就你口述,当年火居道人还魂之日,只不过是一个不懂道法的文弱书生,又怎么可能会算到你的存在?你不要骗我!”
林禽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扶雨若玡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我一百年前就已经见过你了。
这句话,林禽一直都记得,因为她知道,扶雨若玡绝不是信口雌黄或者喜欢开玩笑的人,她忽然说着这一句天方夜谭的话,必然有她的道理。
难道……
林禽看着扶雨若玡,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却成熟如同两代人的女子,她现在的发丝似乎有点凌乱,衣衫上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但是她那孤傲的气质却始终还在,安静如湖水,淡雅若清茶。
扶雨若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掌刀人的眼神变了,由开始的毫不相信,慢慢变得半信半疑,然后,他缓缓地开口了:“真的是你?”
“火居道人俗名姓扶,他把我名字从生死簿中勾去的时候,我年方三岁。”
“你……你居然是火居道人的女儿?!”掌刀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可能,不可能……你居然是一个年过百年的老妖婆?这怎么可能?”
“不,我见过人间的岁月,也仅仅只有二十余年……”扶雨若玡缓缓道,“其他的时间,我都在沉睡……火居道人虽然在生死簿中勾去了我的名字,但我的阳寿却始终不会变的……只是,这段时间拉长了很久,很久……以前,我三五年才会苏醒一次,后来渐渐地,变成了一年,半年……最近十余年,我才慢慢地只会在冬季里面沉睡,而正是林禽,在冬季中唤醒了我,让我在百年的时间里面,第一次看到了雪……”
扶雨若玡看着林禽,眼神变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