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鹤眠收回目光,大手落回口袋,又轻咳了一声,“行了,把她吓坏,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你。”
陆易深脸色并未好转多少,身上仍旧裹着一身的冷意,可揽着她身子的手臂是那样的结实和温柔,生怕会弄痛了她,眉眼间的恼怒逐渐被无奈和宠溺所替代,“不让她长点记性,下次还敢这般无法无天。”
苏橙一听这话就知不对,抬起那双委屈的泪眼,在陆易深和薄鹤眠之间打量,最终放弃了陆易深,定在薄鹤眠身上。
薄鹤眠可受不住她这般哀求的眼神,语气放缓了一些,“没那么严重,你只是轻微脑震荡,不至于变傻子,但这段时间也要多休息,要是再出去胡闹再被撞了,可真不好说了。”
苏橙感动的又哭了,呜呜呜,这种时候,还是薄鹤眠会说话,陆易深这王八蛋,刚才都快吓死她了!
虽说伤都不大严重,但也确实是累的慌,苏橙喝了薄鹤眠开的药之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陆易深帮她盖好被子,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睡沉了,才起身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走廊上,薄鹤眠等在那里,见他走来,将手里的烟盒递了过去,“睡了?”
“嗯,”陆易深接过烟盒,熟练的捻了根烟出来,夹在指间点燃,“这段时间,橙橙麻烦你了。”
薄鹤眠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目光看着窗外,嗓音很淡,“用不着跟我说这种话,我不同你争,是因为知道你时日无多,不想你走的太遗憾,等你走了,我可以陪着她后半辈子,不差这一年的时间。”
心脏的位置抽疼的厉害,陆易深没接这话。
“最近身体怎么样?”薄鹤眠问了一声。
“你这阵子东奔西走,军营条件艰苦,形势又紧张,如果身体和思想都不得放松,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对你来说,可是催命符。”
陆易深点了点手里的烟灰,青白色的烟雾在他指畔冉冉升起,模糊了男人英俊清隽的五官轮廓,沉默了数秒,他才道,“暂时还可以忍受。”
薄鹤眠转身看他。
大手探上他的脉搏。
“和我预判的差不多。”
薄鹤眠松了手,叹息,“如果你能停下来休养生息,差不多还有一年时间,若是还打算东征西战,情况会恶化的很快。”
陆易深站在窗前,挺拔的身姿仿佛静立在这天地间的寒松,指间的烟快要燃烧到尽头,他的目光落在那明灭的猩红一点上,声音平静又冷沉,“我也想尽快回来陪她,可山河未定,基山随时能南下,我死之前,总要确保她和两个孩子后半生无虞。”
薄鹤眠掐了指间的香烟,直接将烟蒂丢出了窗外,“洛河教虽不涉政事,但我也不至于连护橙橙周全的本事都没有,如果你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
陆易深同样掐了香烟,目光透过还未散尽的烟雾看来,“是我想给她一个锦绣河山,一个可以让她自由生活,随心所欲的世界,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尤其是坐于高位的掌权者。”
虽然洛河教是国教,但也由于它不涉政事的特殊性质,很多时候还是不得不掣肘于首领,如今塔克尔还算说得过去,若是等陆易深死了,将来基山篡权夺位,苏橙就只能在薄鹤眠庇护下小心翼翼过日子,虽不至于危及性命,但也绝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薄鹤眠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