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如今看着谢如释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楚卿娇心里并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她只觉得可悲。
不管是曾经脚踏天下的王还是平民百姓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化为一缕细沙没入黄土。
而且谢如释比旁人好的,大抵也不过是在史书上会留下一个名字,一些夸张的赞美之词,也仅此而已。
他这辈子又得到了什么呢?
那么多个儿子,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爱护他的。
那么多的臣子,到了这时候又有谁真心的关切着他的身体。
他们脑中想的只有名利,只有自己未来的发展,又会有谁真正的为他感到悲伤。
就算他后宫里的那些妃嫔待到他走后她们也自然会哭,不过又有多少眼泪是真真正正的为了他的走而流下。
她们不过是在哭自己失去了倚仗,从此成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也许他也真心的爱过含璟的母妃,可最终又得到了什么呢。
他每年去追思的不过只是一座空坟,他甚至连含璟母妃的真实身份背景都不了解。
他大概绝对不会想到谢含璟竟然会是霸秦帝王的孩子吧。
若是他知道了,又会如何呢?
也不过是给他可悲的人生中再添上一笔罢了。
其实这些虚名权利又有什么用处,楚卿娇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谢承翰宁愿失去一切都一定要登上王位。
做天下的帝王又有什么好的。
莫说谢谢如释,就连秦洹又真正的幸福吗?
秦衍对他也大抵不过是有些尊敬而已,真正的爱吗,也很难说。
楚卿娇眸中浮动着些许情绪,心中除了觉得可悲也有对自己的自嘲。
自己现在想的这样清楚明白又有什么意思呢,到头来不也还是陷于这王权的漩涡之中吗。
看来有的人有的事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从前楚卿娇总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灵魂。
可如今看来倒也不尽然。
有时候人生中多了牵绊,却也多了些寻常感觉不到的温暖。
她掩下心中的这些遐思,又再次揉了揉白落的头。
“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吧,到底也是邑国的王,总要体体面面的走。”
将蛊虫取出,让他真正随着自己的意愿离开,这样也总算是死得其所。
明艳的女子已经走到门口,她的背影有些许孤寂,就好像方才是从沉闷的潮水之中捞出。
虽然还很年轻,可这一刻白落从她身上看到的却是一个极为成熟老练的灵魂。
门口的太阳一打开门便直直的照了进来,还和从前一样。
不管这世间任何变化,头顶上的阳光始终会有再次耀眼的那一天。
只是谁人也不知道今天天上的太阳和昨天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
不过这些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楚卿娇走向书房,她知道如今谢元白应该就在里面。
谢元白此刻正在收拾着东西。
自从接手国家大事以来他就时常将自己关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