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的人越来越多。 每一个从王宇面前走过去的人，都会跟他打个招呼。 打招呼的方式，也大致都是苦涩一笑。 表示对王宇感同身受。 王宇他反应也很奇怪，皱着眉头歪着头，我他妈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要你们一个个在这儿共情什么？ 可是看看旁边的唐正云，就是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 都不知道给自己加什么戏？ 哎！ 一司二司的经理SJ们跟王宇是一直有旧交的。 最近一段时间不联系，主要是风向变了。 在大家都清楚黎元秋已经抛弃王宇的情况下。 他们无论如何都会跟王宇保持距离，以免上了黑名单。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完全可以理解。 就像此时此刻，他们知道三司，遭了难，也没有落井下石。 不过四司就不一样了。 四司跟三司之间的恩怨还要追溯到那一场篮球比赛之后。 四经理他老婆，被收拾的够呛。 王宇虽然买了他们一个面子，可是那个年轻司机最终是被开除的。 王宇后来去了机关当团支SJ，也没少拿气给四司受。 不过好在关系也一直没恶化。 四经理，来上班的时候看见三司一个经理，一个书记一个副经理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觉得挺好笑。 但面上依旧跟他们打招呼。 这也不失为一种情商的表现。 智商情商不知道要低到什么程度的人才会去落井下石。 现实当中阴阳怪气几句，背着他们调侃几句，这才是常态。 那种把脸送上去给人打的傻逼，其实是很难找的。 王宇刚这么认为的时候，突然就出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 白薇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时候，想对王宇表示同情。 尽量让自己的表情难看一点。 可是一想到扣奖金的唐正云，还有平常贱兮兮的王宇，他们这一次的风险抵押金，会被扣的一干二净，白薇昨晚连觉都没睡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扣领导的风险抵押金就行了，为什么连他们这些干活的员工的风险抵押一起被扣了。 好在知道他们这一次少了一二十万，白薇心理平衡了不少。 王宇看到白薇那张便秘的脸，突然冲她笑了笑。 白薇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狗心里应该慌得一批才对。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呀？ 白薇为了打消自己的疑虑朝旁边的唐正云看了看。 唐正云那张棺材脸，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悬吊吊的心突然就稳住了……白薇拍了拍胸口，有瓜吃，一定有瓜吃。 至于王宇，白薇朝他翻了个白眼，估计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想想也对，王狗是搞思政的，生产运行这一块，又不归他管。 装备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经理和一个副经理把责任全部都分担了，他能有什么锅呢！ 该死，难道又让他逃过一劫？ 也不会，现场事故分析会，黎元秋肯定当众发飙。 不可能只骂唐正云和王培，王宇一样跑不了。 不管有没有实际利益上的损失。 王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黎元秋教训，画面太美，想想就浑身战栗……鹅鹅鹅…… 这对白薇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了。 全年的笑料，我可就指着今天了！ 白薇现在的表情大概是什么样子呢？ 一头冲进了追悼会，大家都在哭，她想笑不敢笑，最后只得放声喊，“大哥生前是喜剧演员，他在天之灵，是希望大家笑着送他走，我们要笑，哈哈哈哈……” 白薇实在憋不住了，扭头大笑，吃饭，吃个早饭…… 伍耀辉随后也到了，先朝唐正云点点头，再跟王培问好。 把烟掏出来给他们散。 想打听一下事故的情况。 但是当着这些人又不好问出口。 伍耀辉并不关心设备，他只担心他的兄弟会不会受到牵连。 憋了半天，他才背着点唐正云小声问王宇，你有没有吃早饭？要不我去食堂，给你买一点。 天太冷，不吃东西的话受不了。 老伍啊，人又正直又善良，总是在最寒冷的天，说出最温暖的话。 王宇说，我在这里等黎总，一会跟他一起去吃。 你先去吧！ 伍耀辉先是愣了一下。 据说，昨天黎总在工地上的时候，就已经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了。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今天在生产基地，肯定会对他们三司处以极刑。 几千万的设备还没定损。 不管损失大不大，这都是责任事故。 一二把手担责跑不了。 再把王宇和黎元秋的恩怨一加上，今天就是点了火药桶子，不知道会炸出个什么效果。 伍耀辉担心了一路，到了王宇的面前，却听王宇好像能够控制住局面。 但是余光看到唐正云压力极大的样子。 他又有些迟疑。 伍耀辉对王宇的个人能力从来都没有产生过质疑。 王宇的状态，显然是已经找到解决问题的方式。 可是，他要怎么解决呢？ 伍耀辉动了动嘴皮子，将强烈的好奇心，压抑在心中，三步一回头的去了食堂。 唐正云虽然目不斜视的朝大门外看去，可是那副表情，却是对王宇刚才的那一番言语带着一丝讥讽。 至于原因：黎元秋气都要气饱了，还有闲情逸致跟你王宇吃饭？ 死要面子活受罪，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给自己的脸上贴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 但是唐正云依旧保持自己的修养，并没有用那略带嘲讽的目光去跟王宇对视，或者内涵他。 车队在这个时候，驶进了基地大门。 依次是黎元秋的座驾，许佩的座驾，没看到SJ的座驾呢？ 王宇猜，房SJ今天肯定是身体不舒服请假了。 这个单位的Sj就和上学时期的体育老师一样，总是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各种各样的假。 按说，有人迎接的情况下，司机会将车停在这些等候的人的面前，然后让他们有机会请领导下车。 再不济，车辆应该减缓速度，这个时候领导摁下车窗，让他们之间可以有交流的机会。 可是，黎元秋的座驾就这么一点不减速的从王宇面前驶过，一点面子都不给。 唐正云心说，你不是要跟李总一起去吃早饭吗？ 看看这一鼻子灰碰的。 可是王宇依旧笑呵呵的，唐经理，王经理，我们过去吧！ 车队将车停在了小汽车停车场的外围，排得整整齐齐。 最后一辆车停下来的时候，司机迫不及待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远远的看着走过来的王宇，他憋不住笑，那张嘴时张时闭，像是在活动着腮帮子，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天气太冷导致不适而出现的面部表情失控。 王宇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冲那个表情浮夸的憨批说，想笑就笑，憋什么？ 我没……何斌还想解释一下，王宇再不多看他一眼，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何斌憋着一口气，一会儿开现场事故分析会的时候，看你特么的还有没有这么嚣张。 黎元秋从车上下来，驾驶员从后备箱当中拿出了一件厚重的冬衣外套给黎元秋穿上。 黄征远远的看着走来的王宇，两人换了一个眼神。 此时，所有车上的机关干部和领导都从车上下来了。 副经理许佩。 装备科一名科长，两名副科长，外带几名机械高级工程师。 生产运行部张部长。 组织人事科黄征。 思政科彭娟和高月，还有几个宣传干事。 这个阵容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大阵势。 相信许多人在面对这个阵容的时候，估计脚都是软的。 至少刚才准备去慷慨就义的唐正。云心中已经是七上八下。 从最初的大步流星，变成了举步维艰。 他的脚就像灌了铅似的。 王培的心情更是复杂，在疯狂的吞咽口水。 他的心理负担其实比唐正云更重。 唐正云是负领导责任，王培是直接管理，更何况这批设备当中的黑料太多，一个不好，他很可能就变成炮灰。 要说他没压力，怎么可能？ 他瞅了一眼许佩，而这个曾经将他调到三司来当副经理的副总，并没有跟她做眼神上的交流。 今天跟在王宇的身边就像在做一次赌博。 赌赢了，嫩模。 赌输了，烧嫩模。 他很想知道他是跟着什么人在硬着头皮往前冲。 瞅了瞅王宇毫无压力的背影，再加上他侧面因为笑容，而微微凸出来的脸庞，似乎，在王宇的身上，并没有看到一丁点的负面情绪。 这心，可真大呀！ 不光是王培这么觉得。 王宇经过所有机关干部面前的时候，他们大概都能从王宇的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似乎……今天不是翻车。 而是在搞什么庆祝活动？ 要不然王宇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 是的，他在笑，这个时候有谁笑得出来？ 王宇的态度让生产运行部和，装备科的领导和工程师们颇有微词。 再把王宇的表情和旁边唐正云那张铁青的脸做一个对比，反差如此之大。 王宇会不会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不过，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不光夫妻是同林鸟，同事也同样是同林鸟。 大难临头的时候难道不求自保？ 看看唐正云，再看看脸色铁青的王培。 差不多就明白，王宇这个搞思政的，用一张笑脸面对黎总，其实也就是为了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 有人不屑的撸撸嘴，为江原的有这样的干部感到不耻。 王宇稍稍加快了一点步子，迎上了黎元秋。 黎元秋的第一反应，就是看看王宇，再看看许佩。 王宇和许佩从他的这一个内涵的眼神当中，好像察觉到了一点东西啊…… 王宇笑眯眯地说，黎总，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吧？ 我让赵主任在食堂里准备了一些。 从车上下来的所有机关干部在这个时候屏住呼吸。 黎元秋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宇还敢嬉皮笑脸。 说不定黎元秋现场就是劈头盖脸的给他来一顿。 至少唐正云是这么认为的。 要知道昨天唐正云比王宇的态度可是端正了多少倍。 我今天的态度也很端正……唐正云捏了捏兜里的检讨书。 抱括许佩、黄征、唐正云、王培、张部长……还有何斌在内的所有人…… 有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的人正在期待着。 也有人冷眼旁观着。 黎元秋就这么盯着王宇，从开始的表情平静，到逐渐愠怒，然后再到平静…… 黎元秋走了？ 啊？ 他朝食堂的方向去的？ 这特么什么情况？ 吉儿都是气，还有心思吃早饭？ 这套操作把他们给秀到了。 机关的一众领导以许佩为首，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 张部长他们说酝酿了一整晚，甚至连黎总马上发飙的说词都准备好了。 唐正云的头皮都绷紧了，别说挨骂，挨刀子，都要顶住。 王培尽可能让自己不当场爆炸，忍无可忍，都还要再忍忍。 至于许佩……她的指尖突然抖了一下，想到了赌约，抿了抿嘴唇…… 什么情况？何斌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劈头盖脸呢？ 狗血淋头呢？ 我特么开了个通宵开回来的，就这？ 何斌正为场面剧情没有延伸而感到愤怒的时候，迎来了王宇似笑非笑的目光，吓得何斌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等王宇转过头不再看他的时候，何斌才把头抬起来，死死地咬着下嘴唇，使用力怕痛，不用力，又不能表达自己的愤怒。 所以看起来，她的下巴就在不停地抖动着……这都不死？ 这特么不喷他个狗血淋头？ 黎元秋，你是尼玛个傻比吗？ 何斌快炸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他一个踉跄，抬头想骂人，又被撞了一下。 一个二个三人从他身边快速走过，把他撞得跌跌撞撞的。 等稳住身形的时候，抬头一看，所有人都追着王宇和黎元秋去了。 何斌也赶紧追了上去。 食堂开始闹哄哄的，王宇和黎元秋一进食堂。 顿时安静得一批。 他们朝前走的时起，牵动着所有人的目光，机械般地转动着头，节奏和王宇行进的步伐一模一样。 黄征扭头对跟在身后的干部们说道：“你们在外面坐吧！” 黄征倒是没有拦许佩。 许佩倒也可以进去，不过许佩朝前走了几步，就近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唐正云直接就傻了，为什么王宇和王培陪着黎总进去了。 他这个经理却不能进去？ 唐正云扭头四处一看，才发现大家也用同样疑惑的目光审视着唐正云。 只有像高月这种身份的，扭着腰去端了两份早餐，一份放在许佩面前，一份放在彭娟的面前，又去给自己端了一份。 里面发生什么有关系吗？ 黎元秋怎么可能是我男人的对手？高月笑得有点得意。 许佩挑了高月一眼，高月抿抿唇，低头吃饭。 其余的人，如同张部长他们，还有像何斌这种等着落井下石的，心里痒得一批…… 我们还没上车啊？卧草，这种事不是应该公开处理吗？ 黎元秋不是应该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不是当众就要处分唐正云？唐正云不重要！ 不是当众就要收拾王宇？ 玛批的，剧本不对啊！ （二合一的大章，今晚可能是二合一的大章，可能是一章，看爽点安排，我现在都还没动笔，还要构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