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换个病房。”
“哈欠,不知道,我没在场。”
沈池秋脑子已经不是很清楚里,一句话打一个哈欠,好久之后,他干脆趴在床边睡着了。
听着耳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殷寒之才慢慢起身把人抱到床上。
他又怕自己把病气传给沈池秋,扭过头背对着他。
身边有了另一个人是呼吸,殷寒之很快睡了过去。
“你去哪?”
嘶哑的声音让鬼鬼祟祟移动的沈池秋僵住,他的手腕还被人握在手心里,往后稍稍移动一分,就能感受到殷寒之的体温。
他的心跳顺着自己的脉搏一路向上,汇聚到心口处,连带着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不,不去哪。”
沈池秋察觉自己的手背被摩擦了一下,他整个人一抖,更,更奇怪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同睡一个被窝。
咕嘟。
沈池秋咽了咽口水。
“你为什么不看我。”
浓浓委屈的声音贴着沈池秋的耳尖,灼热的呼吸尽数打在他的耳后。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翻了个身,巨大的动作嘎吱的声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显的如此诡异。
还没等胸口的怨气聚集起来,他就发现殷寒之的眼睛湿漉漉的。
原来不是装委屈,是真委屈啊。
委屈的都哭了。
而且,这个模样,他不是殷寒之,应该说是精神分裂发作的殷寒之。
是因为生病抵抗力下降了吗,怎么像是第二人格跑出来占据身体了。
沈池秋一直不说话,殷寒之心里越发难受,气鼓鼓地松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
“我都明白,我就是个拖油瓶,谁都不喜欢我,连你也是。”
殷寒之倔强地抹了一把眼泪,扭过头把脸埋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沈池秋彻底傻眼了,这个殷寒之简直是另一个的极端。
完全不一样。
沈池秋突兀地想起那天满地堆着的药瓶,不是极端,是被殷寒之藏起来的性格一部分。
殷寒之可以哭,可以耍性子,甚至可以心安理得睡个懒觉。
可是殷氏集团董事长殷寒之不可以,他肩膀上扛着的是整个集团,是所有员工,是殷家最后的希望。
他不能倒下,更遑论是迟到,他累晕的何止是身体,怕是心里更累吧。
“没有不喜欢。”
沈池秋一字一顿,说到喜欢两个字他的嗓子干涩的很,避开殷寒之的视线才完整地说出这句话。
“喜欢,不可能,没有人喜欢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爸爸妈妈喜欢弟弟,爷爷也不喜欢我,叔叔伯伯都欺负我,怎么会有人喜欢我呢。他们说了,不会有一个人喜欢我的,我知道。”
殷寒之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类似于烧糊涂的神经质,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那,殷寒之知道吗?”
这次,殷寒之沉默了一阵才道:“知道。”
从来没有人喜欢他,眼前这个人也不可能喜欢他。殷寒之一直都知道。
“弟弟和爷爷是怎么回事,爷爷对你不好吗?”
“我妈更喜欢健康的孩子,我小时候老是生病,让她很烦很烦,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把弟弟生出来。爷爷喜欢的是殷家继承人殷寒之,不是喜欢我,如果换一个继承人他照样喜欢。”
他妈妈怀孕那段时间是他人生里最昏暗的时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妈妈身上,他只要一发烧就会昏迷,他们只当他是夜里睡的熟。
殷寒之说过几次,他们家好像没什么人在意,因为他太能生病了,家常便饭,久而久之他学会了自己抗过去。
晕过去,睡醒就好了。
爷爷也是,如果不是因为他父母都去世了,他需要一个继承人,哪里会看得见他。
虽然殷寒之很喜欢爷爷,但他也清楚界限在哪。类似于,小孩子最后的依靠。
沈池秋彻底沉默了,面对这样赤诚一片的殷寒之,他说不出来自己就是喜欢他。
他隐隐觉得,在殷寒之心里,他以为的喜欢跟自己理解的不一样。
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
沈池秋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些想法,就是微妙的预感。
“沈池秋,你怎么不说话。”
“……睡觉吧,你太累了。”
脑子都糊涂了。
“哦。qwq。”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沈池秋呼吸紧了紧。
聚精会神之间,他的小拇指被攥住了。
“沈池秋,你不可以走哦。”
殷寒之的身体蜷缩着,看了沈池秋好几眼才闭上眼睛。
沈池秋的心揪了一下,殷寒之——很没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