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惊恐地把人往后拉。
“姐姐跟我说过,我要是赶在这个时候过去凑热闹,回去她就打断我的腿。快走吧!”
大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小胖子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看着他们两个走了,李湘莲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教小孩子看见,说不定会给他们留下非常惨烈的印象。
哪怕不是这样,恐怕也会叫他们未来的人生都发生扭曲。
这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
这些愚昧无知的人,讨论着砍头用的刀,锋不锋利。
“这一刀下去,直接把人送上西天。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你砍啊!赶快砍下去,别在这墨迹了。”
……
林林总总,这样的言论不计其数。
她作为一个正常人,听见他们的说话声都觉得恶心,反胃。
不只是因为今天站在砍头台上的,是他们仇视的胡人。
哪怕是与他们同一个民族的汉人,他们依旧会欢呼雀跃。
已经这样愚昧,这个国家真的还有救吗?
李湘莲不清楚,也不明白,这样的民众是否还值得一救。
每当他有这样的思虑,就觉得头上有一把大刀砍下来。
谁都不知道她在经历什么,也不清楚她的决定事关整个国家的安危。
李湘莲无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最后是甚至看不下去,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
恰好与禹嘉玉对视。
一触即分,立刻远离。
禹嘉玉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率先开口。
“我从来都看不惯这种杀戮的事,怎么你也是这样吗?”
李湘莲默默闭嘴。
“大公子,你看不下去还要逼着别人看不下去吗?”
“我说呢?早听说禹家的五公子,胆小如鼠,什么都怕。完全没有先辈的风范。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李湘莲默默闭嘴。
天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说他背景深厚,轻易不能得罪吗?
怎么大家都是同事,完全没有半分尴尬的意思?
她默默的缩在一边,一个字都不敢说。
禹嘉玉乖乖地坐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很好,现在又有一个人跟她一样,闭上了嘴。
这些人或许觉得没意思,说了几句风言风语,又不说了。
这里的气氛太压抑了。
庆典完成,皇帝上台讲话,气氛十分的热烈。
这次活动,不知激励了多少人。
民情激愤,因此他们得益甚多。
皇帝开怀大笑,难得见他这样开心,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挤着一张老脸对他笑着。
“皇上,难得见您这样开心。”
“哈哈哈,春耕顺利,边疆大捷,你是没看到他们有多么的开心。”
大太监连忙表示为他开心。
事已至此,他可不是开怀大笑吗?
“此事要赏。朕记得那个提供工具的工匠,好像还留在京都。你去叫礼部拟一封折子,给朕好好的奖赏她一番。朕听说,那居然是个女子?”
大太监笑着说道:“谁能想到做出这样功绩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呢?”
是啊,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礼部的封赏下来的时候,李湘莲正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来。
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跪在地上,听上面的圣旨,总算听明白了。
合着之前的赏赐只是一部分,这还有售后服务吗?
听见赐给她的良田,以及一些上好的衣服料子,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值钱的。
皇帝毕竟是个穷光蛋,怎么舍得给她这么多东西?
你不是喜欢地吗?
那我给你一些,你看如何?
李湘莲喜不自胜。
一方嫌自己太多,另一方怕不够,二人一拍即合,合作十分愉快。
她把圣旨拿回去,恭敬的供奉在祖宗灵位面前。
虽然她不是很在意,也觉得这样的行为十分的憨批。
但入乡随俗嘛,为了家里的两个孩子,她还是愿意牺牲一些的。
当然最重要的事,这些都不需要她去做。
她只管像一个大爷一样,往那里一瘫,自然会有人把之后的事情全部处理干净。
比如李直,比如袁牧,还有大宝小宝的夫子。
他们所有人,都在为这圣旨准备着。
除了李湘莲。
接旨之后,她在工作上如鱼得水,再也没有人会忽视她。
就因为这件事,李湘莲的同事和上司,全都不约而同的想把她给扛起来。
她忽然成了所有人眼中的吉祥物。
只要她待在那里,什么都不动就行了。
手上的工作,忽然被其他人分了下去。
从前一直监督她,每天在工作上给她挑点毛病的禹嘉玉,再也不往她跟前转悠。
这些人面上对她十分的尊敬。
实际上,主动将她隔离在外。
甚至连一直帮助她,虽然不怎么跟她交流,却用自己的方法教会她尽快熟悉这个环境的禹嘉玉,都主动躲她。
这日子是真的难过啊!
李湘莲无所事事的感慨着。
大司农可不管这些。
手头上的工作有那么多,能干活的人却只有那么点。
你行不行?
不行赶快从这里滚,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被他骂了一顿,面前的文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积了起来。
她再次忙得昏天黑地。
司农不仅仅要统计每个地方的均产,还要注意当地的气候条件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影响。
她现在做的就是这个活。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容易,可真的实行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首先,大多数地方的村民并不知道自己的均产。
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亩产多少。
只是有一个大概的数据,而这个数据往往不是那么准确。
一捧麦子是多少?
根据每个人手大小的不同,是不是还会有其他的差距?
一札又是怎样一个计量单位?
除了以上的问题,眼前的字迹也叫她分辨不出来。
当地的土绅,找几个识字的人过来记录他们的问题。
村民们回答得含糊,他们在记录的时候也十分的不确定。
整篇文字看下来,通篇都是不确定。
为了能够在这些不确定描述下,得到她想要的信息,她真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天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用地方方言来说?
更有甚者,每隔十里方言还变了?
天爷啊,这份工作也太难搞了吧。
李湘莲就这样,每天忙得昏天黑地。
出门时,天不亮。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这样的生活枯燥且无味,她完全没有乐在其中。
打破她平静的生活,是因为官媒的上门。
城西孙家,父亲是一个小小的御史大夫,据说儿孙十分给力,去年的恩科得到一个还不错的名次。
只是天不遂人愿,运气差了些,没能上榜。
李湘莲……
她满口拒绝,好声好气的把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