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隽和陈鱼也跟着进去，审讯开始。

抛尸相里凯的车照片放在桌上，推到相里灵的面前。

相里灵承认：“这车，这车是我的车。”

陈鱼盯着她，还没问出下一句，相里灵又说：“但是丢了，丢了好几天了。”

“没报案？”

如果她报案，就能从警情中搜寻到这辆车，而不必这么大海捞针地找车主。

相里灵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说道：“车也不值钱，就没有报案，而且，当时这辆车是瞒着我未婚夫买的，所以就——”

“瞒着？”

“是的，他不喜欢我开车，他喜欢乖巧的女孩子，他说，女孩子坐副驾驶就好了，不用开车的，太危险，也太不淑女了。”

“那你为什么还买车？”

“我买车——我买车是因为我爸近几年一直身体不好，送他去医院会方便一点。”

“那当时为什么不登记在你父亲的名下？”

“我也想登在他名下的。”相里灵睫毛挂着泪珠：“但是我爸太喜欢赌钱了，我放在他名下，没几天他就会卖了的。”

“案发当天，也就是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昨天晚上？我在家里看电影。”

“什么电影？”

“电影频道，随便看的，我也没注意——”

“什么电影都不记得了？”

“反正我很困，就睡着了，只朦朦胧胧听到是在播放电影，是一部古装片。”相里灵眼泪汪汪，不可置信地猛地抬头看向陈鱼：“怎么了？警官，你不是怀疑是我——”

“肇事车辆就是你名下的二手车。”

相里灵瞬间如遭雷劈，她僵硬地挺直脖子看着陈鱼：“那是我的车？”

“对，是你名下的，而且，这辆车被发现的地方，是在金志强家的小区外，金志强这个名字是不是很耳熟？”

“我认识他——”相里灵嘴唇颤抖，双手捂住唇，大颗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桌子上：“我看到新闻了，他们一家人，也——”

“警官！”相里灵瞬间放下手，按在桌子上，义愤填膺地瞪着杏仁般漂亮的眼睛，咬牙切齿道：“警官！一定是有人报复！是之前跟矿场有关的人，肯定是那些人里有人偷了车！对我爸爸和金叔叔下手——”

“金叔叔？”陈鱼：“我听说，案发前，金志强刚当着你的面羞辱过你父亲——你叫他金叔叔？”

相里灵微微摇摇头，声音软软道：“警官，我从小没有妈妈，爸爸拉扯我长大很不容易的，我爸又很喜欢赌钱，我上大学的时候，都是金叔叔资助的，金叔叔跟我爸认识很多年了，他只是有时候说话就是那个样子，其实是为了我爸好的——”

陈鱼微微挑眉。

据她走访得到消息，这个金志强作威作福，骂起相里凯来基本可以称之为辱骂和诅咒。

相里灵：“我想去看看金叔叔，行吗警官？听说他现在转院到了市区。”

审讯室的门被敲了下，孟昶林探头进来，他拿着一叠文件，本来要下意识交给陈鱼，但是他距离程隽更近，孟昶林微微顿了一下，最后将文件递给了程隽。

是一叠照片。

程隽翻阅着手里的几张照片，看了看，他又抬头看着相里灵。

相里灵从他的神情里感知到了不同寻常，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警官？”

“你怕是不能离开市局了。”

“为什么？”

“肇事车辆在金志强家小区外的时候，因为闯红绿灯，被拍下了驾驶者照片，照片上的人，跟你很相似。”

“什么？！”相里灵瞬间瞳孔地震。

她的神情在一瞬间里格外的复杂，似乎是惊惧，又似乎是憎恨，但很快，她的所有情绪都归为不可置信：“你们居然怀疑我？！“

“我们是看证据。”陈鱼指尖点点桌子上的照片。

“不是我！不是我，”相里灵仿佛受惊吓的小鹿，扑闪着大眼睛说：“我没有，昨天晚上我根本没有出去，我一直在家，我就是在家里看电视的！我怎么可能会害我爸？！”

“有人能证明你昨晚一直没出去吗？“

相里灵呆滞了一下，很快，她说：“有！当时我未婚夫和我打电话的，我们通话了两个小时的！”

“从几点到几点？”

相里灵掏出自己手机，翻出昨天晚上的通话记录给陈鱼看：“警官，真的，昨天晚上我跟我未婚夫打电话了，昨天晚上风大雨大，如果我是在室外，这一定会被发现的啊！”

陈鱼和程隽对视一眼，通话的时间确实是监控拍到凶手在公路抛尸的时间。

陈鱼：“提审夏侯斐。”

夏侯斐斯文有礼貌，进了审讯室，将自己大衣放在桌子上，浅浅一笑，取下自己的金丝边眼镜，两指掐着眉心。

“是，昨天晚上跟我小灵打电话，商量我们婚礼的事情，所以就时间很长，我确定她当时是在看电视。”

“什么电视？”

“应该是一个古代的，说话文绉绉的，我只隐约听到几句，不过一直是在持续——”

陈鱼查了下案发当天晚上，在通话时间内，电影频道播放的电影，确实是一部古装片。

陈鱼：“看来相里灵没有说谎。”

程隽：“不，正好相反，她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