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我是被人控制着，但我愿意，因为他很厉害，他才是正确的，不像你们这堆人，全都是虚伪！”

王阳震解开领口的两扣纽扣，按住陈鱼也让他气喘吁吁，他双手撑着腰，很快，护士从外面走进来，她趾高气昂地对王阳震说：“她发现了？”

“嗯。”王阳震恭敬地回复。

陈鱼惊愕地看着护士，护士笑笑，看都不看陈鱼，处决动物一样的语气：“把她拉回来。”

“是。”

王阳震一手抓起陈鱼，连拖带拽地拉着陈鱼。

三个人到接待室的时候，小吴已经不见了。

陈鱼的神智在涣散，她几乎已经站不住了。

王阳震将她关进一个病房，护士拿起束缚带，仔细地将陈鱼捆好，她想从陈鱼身上搜寻东西，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她让王阳震去带了一个女病人过来。

女病人搜出陈鱼手机。

护士拿在手里，一直尝试解锁没成功，试了一会儿烦躁地说：“去叫小吴过来！”

女病人耷拉着头走了，过了一会儿把小吴叫来了，让陈鱼惊讶地是，小吴穿着一身病号服，脚上带着锁链，呆滞地走进来，在护士的命令下，两三下就解开手机的锁。

护士让所有人都走了。

王阳震走到门口的时候，还点头哈腰恭敬地带上了门。

护士拉开椅子，在陈鱼身边坐下，她瞪一眼陈鱼，鼻孔哼一声，开始两只眼睛精光大闪愤怒地翻看陈鱼手机，就像一个抓到小三的正妻，从通讯录到微信，一个一个看的很仔细，但搜寻了一会儿，似乎没找到她要找的东西，她满意地笑起来，让后将手机扔在桌子上。

“你来找李宝振啊？”

陈鱼看着她。

护士笑出声：“这名字还真是陌生呐。”

护士摇摇头，一副少女怀春的笑：“我刚认识李宝振的时候，他还挺小的，很乖，经常来给我带糖吃。”

“你认识他？”

“当然了，他经常跟我们玩，给我们带外面的东西，在我们被人当成猴子一样训练表演节目的时候，是他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护士凑近陈鱼耳朵，小声笑着说：“他说，只要我们弄伤那些看表演的人，我们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你们照做了？”陈鱼很惊讶，当年能进这个疗养院的人，非富即贵，而且观看表演，很有可能也是当地政府安排的，是上面来人检查这个地方的建设怎么样，院长想到的‘加分项’。

“肯定照做啊，当时护工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是像李宝振那样子温柔的，他们经常打骂我欺负我，让病人伺候他们，只有李宝振不一样，他是义工，他经常来，我听说他当时还是个学生的，大学生，很好的学校，有个很好的老师，但是他却愿意跟我们在一块儿玩。”

“他是在害你们。”

“不可能！”

“你想想，他让你们去弄伤别人，最后呢，那个动手的人，是不是消失了？”

“消失——”护士目光涣散，像是在回忆，过了好半天，她看向陈鱼：“消失了，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所有欺负我的人，都消失了。”

陈鱼一阵阵心惊肉跳。

李宝振并不是被胁迫来的，他是一早就到了病院，开始选中目标，然后让那些人犯错，最后得到尸体再带回医学院。

那样一个少年，怎么会这么可怕！

脑海里李宝振发黄的照片，跟这样血腥残忍的事情却完全好像对不上号。

陈鱼一阵阵后脊背发寒。

“等等！”陈鱼抓住一个线索：“你喜欢李宝振，对吗？“

护士羞涩地笑了：“嗯，我想跟他结婚，想跟他过日子，想跟他生宝宝，他说他可以永远跟我待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所有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才是互相了解的亲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这家病院，只有院长是外面来的人，其余的工作人员，全都是病人？！”

“对啊。”护士笑：“你好聪明哦。这是我们的王国，他说这是世外桃源，我也觉得是，我跟他，我们的王国。”

陈鱼心里一阵恶寒。

李宝振能算计这么多，那肯定不会轻易的死了，被烧死的尸体应该只是个替死鬼，那么李宝振去哪儿了？

护士手撑着头看着陈鱼，像个动物一样舔舔嘴唇。

陈鱼分辨不出护士到底是男是女，只是感觉护士似乎是有性别认同障碍，身体构造是男性，但他相信自己是女性。

陈鱼想了想，诱导地说：“你看到李宝振照片了吧？他以前长得不好看啊，我看还没有小吴好看。”

“瞎说！小吴怎么能跟他比？而且你手机里没他的照片啊？”

陈鱼心说：果然。

她手机里跟钱金金的聊天记录里，是有李宝振档案照片的，而且护士刚才全部翻看了一遍，完全没大反应。

很有可能，卷宗上的照片，并不是李宝振。

陈鱼：“不可能，是有的，是你没仔细看。”

“我仔细看了！我仔细看了！”

眼看着护士亢奋起来了，气急败坏地要打自己，陈鱼赶紧说：“那你再找找，我告诉你怎么找。”

“不要！你天天看着他还不够啊，你还想看他？他是我的，你再看他，我就把你的眼睛抠出来吃掉！”

护士这么说着，却又打开陈鱼手机再次翻找起来，翻了好一会儿，她生气了，扔了手机：“根本就没有，你骗我！”

她抬手要甩陈鱼耳光，大手呼过来的时候，陈鱼闭了眼睛，想象的疼没到来，却听到了哐哐哐的声音，陈鱼睁开眼睛，就看见护士正在把自己的手朝地上摔打，疼得护士脸色都变了，但她却丝毫不停下这种自残的行为，打了自己一会儿，她直接用另一只手，一下把自己的手给掰折了，骨头发生一声脆响，护士凄厉的声音响彻走廊。

很快，院长就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护士带走了，同时也关上门。

门关上之后，他们很快消失在了走廊里。

注射给陈鱼的药开始逐渐发挥药效，陈鱼觉得自己开始视线朦胧起来，她咬着舌尖，却无济于事，最终还是渐渐陷入昏睡。

朦胧里，陈鱼看到有人进来了，这人把她身上的束缚带解开了，把她带了出去，给她洗澡换上衣服，手非常温柔，最后又把她带回到了病房了。

这一夜长的很厉害。

到半夜的时候，陈鱼昏昏沉沉，感觉好像有人躺在她身边。

那人搂着她的腰，呼吸喷在她的耳廓处，纯男性的气息和消毒水的味道，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身后的男人身上很温热，大手骨骼分明，有点硌的陈鱼难受，同时，给陈鱼的感觉十分森冷。

陈鱼昏昏沉沉，想抬头去看男人，她挣扎的时候，男人加重了搂着她的力道，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随后，陈鱼就看见了一双他隐藏在黑色碎发下的眼睛。

很亮，潋滟伤情，像是揉碎进去了一把星星，熟悉而让她惊艳，她几乎要沉溺在那双深情的眼瞳中。

陈鱼张开嘴，却一阵疼从后脖颈处传来，是男人在给她注射药物。

男人的手和玻璃针管一样冷。

陈鱼抖了一下，想躲开却无济于事。

她很快再次睡了过去。

长夜寂静，月光照进来，洒在陈鱼熟睡的脸上。

而病院的院子里，被关着的病人都已经被放出来了，他们正在院子里玩，之前挂着的被褥被拿下来铺在地上，病人们坐在被褥上，他们有的病人在唱歌，有的病人在表演节目，篝火烧的很旺，火星四溅，护士坐在火堆边一直哭，另一个病人安慰着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