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嬷嬷看木叶外衣脱得迅速,唯剩一件小衣半天不愿解下。
“快些罢,莫要再耽误时间。”蓝衣嬷嬷出声提醒道。
木叶站在床前又等了半晌,确信男人不会睁开眼,终于开始解脖颈后的红绳。才刚解开脖间的红绳,蓝衣嬷嬷就等不及上前凑到她的胸前。
木叶又开始解背后的红绳,蓝衣嬷嬷终是等不住了,下手捏着眼前女人的腰。
蓝衣嬷嬷的手掌粗糙,捏在木叶娇嫩的腰间肌肤上,蹭得木叶生疼,她经不住喊出声来。
听见叫声的一瞬间,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眉毛上扬,眼中带着凶意,差点直接从床上翻起来。
但眼前……
四目相对,木叶心里“咯噔”一声巨响,尖叫已经溢出喉咙,她赶紧捂住嘴!
也就在这一瞬间,男人立刻闭上了眼,满头满脸通红一片。
木叶愣住了,片刻后也满脸通红,再然后又是哭笑不得,怎生得这个男子就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了呢!!!!!
这可怎么是好!
她不清白了!
她在心中哭嚎,但面上却快速地冷静下来。相国府的人还没走,她现在还不能露馅。
蓝衣嬷嬷眯着眼看着她的胸口,仔仔细细得看过一遍又一遍,盯着那块结了痂的地方,问道:“你这里怎生烧伤了?”
木叶转过身来,虚虚掩住胸口,以身形挡住蓝衣嬷嬷的视线,生怕男子不正常的面色被蓝衣嬷嬷看见:“还不是我这冤家,病中还要玩些稀奇古怪的招式,烫了我个好歹。”
“可惜啊,现在连爬都爬不起来了。”木叶眉眼含泪,像是真的再替相公难过。
“……”蓝衣嬷嬷无语凝噎,心中骂上一句浪荡,便错过这个疤,继续查看,这肌肤上除了那个疤痕也确实没有绯红的小痣,莫说绯红色的小痣连黑色的痣都不曾有,雪白绵软,让人禁不住想上手把玩一番。
眼前的这个女人这对乳鸽倒是生的让人嫉妒,便宜身后将死的男人了。
“穿上衣服出去罢。”蓝衣嬷嬷丢下一句话,率先出了去,像是身后有什么鬼怪在追一般疾步走出了小屋。
木叶赶紧掩好衣物,蹲在床边,气得牙痒痒:“好生给我待在房里,再偷看小心我……我……”木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威胁眼前的男人,杀人她可不会,杀鸡她倒是在行,“我再也不给你送吃的来!将你活生生饿死在床上!”
小声威胁过后,木叶赶紧出了去,相国府的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得接着去应付。
蓝衣嬷嬷正跟红衣嬷嬷咬着耳朵,红衣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衣冠整齐的木叶,才转头又回了马车。
男人们回来了,这次不再是空着手,或多或少手里都拿了些农具。骑马的的官人们也将佩剑从腰间卸下,攥在手里,这下气氛反倒紧张了起来,有种一触即发的意味。
“哎呀,官人们问也问过了,检查也已经检查过了,还不走吗?我看这日头已经偏西了,再不走你们可要留在我们这穷乡僻壤过个夜了。”
蓝衣嬷嬷刚要反驳,木叶立马把话头接上:“我们这点地方都只够自己住的,官人们瞧着也不会和我们这些乡野村夫钻一个被窝。”
蓝衣嬷嬷被话给噎住,半晌才从口里吐出一句:“粗鄙不堪!”
木叶无所谓的靠在院门上,心里喜悦极了。
上一世怎活得那么窝囊。
木叶心下一酸,可是那已经是她极尽努力生存的模样了。
玉佩没找到,绯红小痣也没看见,她还有个病重的相公,人又是粗鄙不堪的模样,这些人看在眼里,也该知道,她不会是那个流落在外的嫡小姐。
木叶看着没有阳光的小院,想着快走吧快走吧,被褥该收回去了,否则就该凉了。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红衣嬷嬷率先下了马车来。
木叶眉头一挑,打起精神来准备继续应付,是她想岔了,相国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怎会如此简单的离开。
他们还没有亲自进去翻找,那玉佩可不算没有。
只没想到,红衣嬷嬷下了马车后,转身又回头掀了门帘,那不太明亮的马车里显出一个人形来。
木叶身形一顿,下意识地摆正了身子,想起了那些曾经鞭挞在身上的藤条印,印着丝丝血迹,带着高门大户无法反抗的恶意。
是她,她名义上的娘,她的亲娘,屈尊纡贵踏上了这片被她辱骂的一无是处、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是上辈子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她千算万算,竟从没算到这个,她竟然亲自来了。
木叶真正扯开了一个笑容,这笑无情且无畏。
有些事情变了,但人可不一定会变。
她名义上的娘亲雍容华贵,仪态万方,连笑容都是年复一年的相似弧度,明明那么温和亲切,却叫木叶心中止不住的恶心。
“小叶子姐姐,我们回来了!”马车后不过十步之远的地方,李家小子拖着爹娘直向她奔来。
身后的房门传出吱嘎一声,“重病在床”的夫君打开房门,正扶着门框看向院外。
木叶站在三人的视线之中,一时之间竟觉得有火把在身边灼烧,烧得她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