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钧最近有空,接她下班成了惯例,渐渐,也接手了送她上班的任务。一起出门,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互道晚安,恰到好处的陪伴,没有过份亲密,这种日常是程霏可以接受的。
邵钧一直没有重提那天的事,更没有追着要她的答复,他好像有无限耐心,不急于要求结果。尽管他没有给她丝毫压力,但程霏自己在想,她应该对他说些什么,而不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情绪焦虑,容易失眠。
丁越把药拿走之后,她没了依靠,夜里睡不着,无所事事。程霏从卧室走到客厅,来回四五趟,看看挂钟,连十二点都不到。
身体很累,脑子却很闹。
程霏把电话拿起来,犹豫了半天,问邵钧睡了没有。
没有回信。
那应该是睡了。
程霏坐在沙发上,看着围巾熊的头像,突然起来,开门去了隔壁。
她按门铃,很急。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
邵钧头上搭了条毛巾,水都没擦干就来开门。
上衣,没穿。
腰上缠着浴巾。
程霏的目光落在浴巾上面,停留了几秒钟。
“怎么了?做恶梦?”
她穿着条睡裙,光着脚跑过来,看起来像是丢了魂儿。
“先进来。”
邵钧给她找了双拖鞋,看她穿好,拉着她进屋。客厅的电视亮着,播着外国电视台的新闻。
“你先坐,我去穿件衣服。”
程霏看着他在滴水的发梢,点了点头。
新闻有催眠的效果,程霏刚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迷糊,挨着抱枕蜷了腿躺下。邵钧回来就见她像只猫一样均匀呼吸,头发散在周围,人看上去都小了很多。
“程霏,在这儿睡会着凉。”
她没睡沉,听得到他说话,但不想应。
邵钧蹲在她面前,帮她把头发顺到身后。“要我抱你去床上?”
程霏懒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他离她很近,眼睛明明暗暗的,很温柔,身上有好闻的味道。“要。”
邵钧把她抱起来,她一只手搂住他脖子,脸靠在他肩上,又闭上了眼睛。手从他的脖子,滑到肩膀,滑到胸前,停住不动了。
邵钧进了卧室,正要把她放到床上,她忽然醒了。
“刚刚没穿鞋……脚脏……”
邵钧没忍住笑了,把她先放到床边,然后去洗手间拿毛巾。程霏伸手去接,被他避开了,蹲在她跟前,扶着她的脚踝帮她擦干净。
程霏缩了一下,皱皱眉头。
痒。
“现在好了?”
她点点头。
怎么就跟个小孩子似的。邵钧给她盖了条薄被子,看她习惯性把被子边缘压在身子下面,像把自己裹起来,忍不住揉了揉她头顶。“睡吧。”
程霏看着他,没有合眼。
“怎么?”
“你……”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想问我的?”
问什么?
她把隔壁房子的钥匙给了他,允许他登堂入室。她给他做早餐,下班跟他回家,夜里来敲他的门,要他抱,跟他撒娇……他不认为还需要多余问什么。
程霏却不明白,她以为他会想知道。
“睡吧,很晚了。”
“那你也睡。”
“嗯。”
程霏侧过身,又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晚安,闭上眼睛。
“晚安。”
周一的早会,董事席位空着一个。会议结束,程霏问陈秘书,陈秘书告诉她,昨天晚上警察以涉嫌非法集资的罪名带走了徐董。
徐兆天的资金来路不干净她是知道的,这不算什么要紧事,警察抓人肯定是掌握了实据,但这是沾了黑底的证据,抓了他,自然要牵连出他背后的黑恶势力,谁会冒这个风险去检举他呢?
电话打给丁越,没问两句,丁越就招了。
他和邵钧一起干的,邵钧是主谋。
程霏有点头疼。
她不希望邵钧插手这些事,她知道他想给她出气,把人抓起来容易,但要是徐兆天供出背后的人,难保那些人不会把矛头指向他。
他一个公众人物,目标太明显了。
邵钧下午过来的时候,就见她在闷闷不乐。程霏见了他,抛过来一个责难的眼神,邵钧就知道,不高兴的原因在他。
“你瞒着我做了什么?”
邵钧一时想不到。“除了工作需要,我的私人号码没有给过异性,没有单独跟任何异性吃过饭,即便有工作接触也没有独处过……这些年守身如玉,我有证人。”
她什么时候问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