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没想到盛曼如找她竟然是为了这件事情。

她惊诧地微微张睫，盯着盛曼如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为什么？”

盛曼如始终保持着近乎冷漠的淡然，道：“这座城市给我的只有伤心和遗憾，我找不到任何留恋的理由，换个环境也许心情能好一些。”

乔音原本一颗雀跃的心慢慢下沉，她意识到对方做出这样的决定就不可能再改变。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最后还是盛曼如打破了沉默。“地产公司是你陪着我一手创办起来的，你接手过去挺合适。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将资产翻倍这么多……”

“曼如姐，”乔音打断她，几乎是哀求道：“可以不走吗？”

盛曼如凝视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的悸动，但她的回答并没有改变。“不可以。”

乔音突然就想起了葛雯雯在车上问她，可不可以允许她跟着她一起来见盛曼如。

她就是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拒绝葛雯雯，因为对方在她眼里就是个任性的孩子。

乔音只觉得鼻腔酸涩，眼眶里有雾气在凝聚。

“我相信你的投资眼光，地产公司交到你的手里发展前景会越来越好。”盛曼如从旁边的文件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推到了乔音的面前。

乔音被动地接过来，翻了几页，是转让合同协议。

“资产评估找的是业内口碑极好的专业评估师，我给的价格比评估师给出的要低五个百分点。而且目前很多资产正在稳步升值，你只要盘下来就稳赚不赔。”盛曼如只挑重点，似乎想尽快结束这场谈判。

“我知道你能拿出这笔钱，所以还是希望你能接手。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办理资产法人变更手续！”

乔音沉默，垂眸的时候，有两滴透明的液体溅到了公司转让协议书上。

盛曼如似乎看到了，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似乎又恢复了最初见面的时候，那朵精致的人间富贵花，保持着最优雅的恣态，却令人可望不可及。

一时间一分不秒过去，盛曼如仍然保持着她极佳的修养，静待乔音的回答。

乔音缓缓抬眸，目光里有哀伤不舍还有愧疚。她似乎想说什么挽回的话，但是瞥见盛曼如淡凉的目光，就咽下了已经到了嘴边的千言万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自己嘶哑颤抖的声音：“好。”

说罢，她低下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盛曼如有些意外她如此痛快，忍不住：“你都不仔细看一遍吗？”

“不必了，曼如姐不会骗我。”乔音的笑容多一丝无奈的苦涩。

她知道，她留不住她的。既然如此，她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尽快办理收购手续，让盛曼如可以尽快离开这座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城市。

盛曼如取回了一份签了名的收购协议书，仍然放回到自己的文件包里，从容起身离开。

“曼如姐！”乔音在后面喊住她，小声地道：“对不起。”

盛曼如停住脚步，没有回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是我痛恨自己的愚蠢和无能，我无法与自己和解，所以才要离开。乔音，你没有错。”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乔音瘫坐在椅子里，久久地一动不动。

医院里，特护病房，裴雨燕把能摔的东西全部都摔了，像个歇斯底理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