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忆霜听完她说的话之后不吭声,似乎在思考利弊。
良久,她终于点了点头,与苏冉韵说道:“只希望你不是骗我的,我与你说。”
“前些日子连绵大雨,应州总是这样的,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大雨足足下了一个月。
先是小村庄被淹了,而后爆发了好几次泥石流,听说朝廷也派了救助,但是迟迟不见。
难民越来越多,都涌进了应州,但是我们没有粮食了。
而后爆发了一些小流感,城里有好些人染上了。
没有办法知府大人便在城外安置了难民,所有难民都去了城外的安置点。
也包括染上流感的人,也要一起去隔离,我的相公就是其中之一。
我与他青梅竹马,小时常常在城外一个老树下玩耍,知道老树下有一个树洞。
一开始我们还偷偷写信,和对方说自己进来的近况。
没想到最后一封信却是……”
说到这里,耿忆霜忍不住哭了起来,“没想到最后一封竟然是……”
一连好几次,她每次说到这个,就开始哭。
“娘亲。”球球握住了耿忆霜的手,大大的眼睛已经泛红,“娘亲不要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球球的声音给了她力量,耿忆霜整理好情绪,继续说。
“天降大雨,官员无道。先置难民与城外,而后骗至十里。十里县令与应州知府勾结,诱杀围剿难民,试图瞒天过海,吾与一友暂且尸堆偷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人生百年,终有一死。今中道相离,忽焉长别,不能白头,此心实觉耿耿。
吾儿小球,少时识字断文,男儿志在千里,安此乱世,是为大国。
汝母子二人善自珍重,见信立毁,勿念。”
说完“勿念”二字,耿忆霜再也忍不住,抱着球球痛哭。
球球被她抱着,咬着双唇,眼泪还是流下来,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双拳紧握,应当是明白他爹给他写的话。
听完这些,又看到这一幕,苏冉韵无言,只觉得心痛。
这就是应州知府的做法,先让难民去了城外,而后骗至十里镇,跟镇县令勾结,围剿难民。
当真是乱世所为。
难怪整个应州都没有看到难民,似乎天灾已过,一片清明,她先前还侥幸这件事情似乎很好解决。
估计有了更大的麻烦。
先前她大哥苏冉宇先前也差点被常德盛弄死,幸好方澄玉找人跟着。
眼下看来还要查查这附近几个州县的事情,看来天高日远,有些人真的想做一些不可说的事情。
安抚了一阵耿忆霜与球球,苏冉韵给他们承诺。
“我会让人去十里镇的,如果他还活着,我定然把他带回来,你们且放心。”
这些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今日遇到苏冉韵,倒是给了十足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