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南下回京而非进军,加之护送安平郡主得用马车,因此速度并不是很快,周遇闷在马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的,终于忍不住掀开帘子透透气。
江戈有皇命在身,周遇也不可能总扒着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外晃着小腿,顺手从道旁揪下一根草叶吹出些不成曲的调子。
这时从马车侧后方晃过来一匹懒洋洋的马,马上坐着同样懒洋洋的崔放,没个正行地在马背上左歪右倒。
崔放伸手打了个哈欠,看见无聊的周遇还不忘调侃一句:“周遇姑娘这曲子真是妙绝,醒神一流,我便是再困倦听到这曲子都睡不着了。”
周遇横他一眼,凉丝丝道:“是吗?我还能让你更精神些。”
松开手中的草叶,周遇抱臂上下看了眼那线条圆润的马屁股,似乎是考虑从哪里下脚。
崔放看她这眼神就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忙拱手讨饶道:“嗳,周遇姑娘大人有大量,千万别与我一般计较,这马儿可是无辜。”
周遇白他一眼,简直懒得搭理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转身钻进马车打算给自己倒杯水。
然而八卦之心顿起的崔放却是催马凑近了些,以折扇撩起马车窗子挂着的帘子,低声好奇道:“这次回来我瞧着文珪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那简直是冰山融化铁树开花呐,我这就想着那必定是周遇姑娘你的功劳啊,怎么样,你们是不是说开了?”
周遇捧着杯子斜斜地瞧了一眼崔放,漫不经心道:“崔公子既然是商人,难道不知道消息要靠东西来交换吗?”
崔放眼皮子一抽,苦着脸道:“不是吧,周遇姑娘,我好歹也算是你们之间的红娘了,你们成亲的喜酒我都没赶上,如今还要被敲一笔。”
说着是没赶上,周遇也明白以江戈和崔放的交情,只是当时对这门亲事并不满意罢了。
“亏大了,亏大了。”崔放表情夸张地哀叹着,转眼却又笑眯眯地瞧了瞧折扇,“也罢,那周遇姑娘想让在下用什么交换呢。”
周遇眼神一转,勾了勾手指道:“还记得之前我与你签订的那纸协定吗,再多续几年吧。”
想了许久,周遇还是决定回京之后继续开她的助眠小铺,外挂不用白不用嘛,既能赚银子,还不用整天在镇国公府堵得慌。
崔放张了张口,不禁感叹道:“周遇姑娘,你可是比在下会做生意多了。”
“好,那就按你说的,续约。”崔放拍板。
周遇笑眯眯地点点头,单手托着下颌大发慈悲似的蹦出三个字:“说开了。”
崔放正准备洗耳恭听呢,却没等来下文,不禁摇了摇折扇疑惑道:“这就没了?”
周遇还是笑眯眯地点头:“是啊,你不是问我和我夫君有没有说开吗,所以我回答你说开了啊,我们和好了。”
“那过程呢?”崔放握着折扇微微睁大了双眼。
“过程啊——”周遇故意拖长了尾音,末了道,“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崔放睁大眼睛捂着心口后仰了半分:“奸商啊!”
周遇伸手扔给他一个油纸包,闻言挑眉笑道:“你要是有办法过了我夫君那关,我说给你听也行。”
崔放还没活腻,也没打算去江戈面前讨打,只是摇着头从油纸包中摸出一块蜜饯来狠狠咬了一口,不停念叨:“不行不行,我崔放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必须敲文珪竹杠找补回来。”
搞定了崔放,周遇拍了拍双手继续靠发呆打发时间,可是显然今日的事情格外的多,来给她排解无聊的人也不止崔放一个。
正在周遇望着窗外远处的景色出神时,前方有一个小兵催马行至近前,先是给周遇行了礼,接着道:“世子妃,郡主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要说。”
一旁的崔放皱眉,下意识地就想替周遇回绝掉,文珪眼下不在,他不能再让沈婧对周遇出什么幺蛾子。
周遇却是摆手制止了崔放将要出口的话,看着面色为难的小兵道:“我跟你去。”
伸手揣了包蜜饯在袖口,周遇吩咐驾车的兵士把马车行至沈婧那辆马车的附近,边扭头对崔放笑道:“不过是说说话,我还怕她不成,可巧,我也有话对她说。”
既然对方送上门来,她也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