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薏苡想给他一肘,却发现某人像八爪鱼一样,越缠越紧,好像呼吸都炙热了。
“他最后活下来,后来怎么样呢?以你的个性,居然还独放过了他。”薏苡闷闷得难受,柳纡荥真的太难缠了。
呼吸交缠,柳纡荥说道:“因为他也和我一样,从小被逼着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哦?你有什么样不愿意的事情?”薏苡知道他希望有这样的应答,好证明他真的不是一个人。
怀旧的布置,本身就证明着,他没有忘却那一段记忆。冰冷的石室里,他或许忏悔着没有一起离开。经脉冲切,他的发作间隙越来越短,他要掌控这个时间去为她报仇。
“薏苡,我最不愿意的,就是顺从别人。”柳纡荥声音沉闷,但是陆薏苡知道他不会哭。
“顺从?”的确很难听到柳纡荥说出这两个字,他也从来没有用这两个字要求过她。
柳纡荥很懂女人,这种了解从何而来?
“一次意外,我被母亲判定了是那个灭世之人,她自认报仇有了希望。尽管她牺牲自己保护了我,却从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就像母亲带着孩子在茫茫的雪地上走,走到走不动了,血液也冻结了,她才想起孩子不能死,然后拼命抱入怀中让孩子吸食最后一点奶水,自认为很伟大,却不知道孩子将来会抱怨自己曾经出生过一样。可笑,又可叹。”
“那么她让我灭世,我就偏不要那么做。这个……你懂吗?”
嗅着薏苡耳后的香气,柳纡荥又涌回了安定的感觉。
薏苡笑道:“所以你还是尊重你的母亲吗?”握着他的手,对他的了解,也就是这样了。
所以柳纡荥在觉出自己对母亲的感情开始变淡时,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努力回思组架了一下母亲木锦的形象。
薏苡又道:“这牺牲,也让你深爱着她?”
在这儿柳纡荥就微微扯动嘴角。要不怎么说女人就是感性呢?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柳纡荥就说道:“不要转移话题,你说的摊牌呢!”
正题来了。
陆薏苡使劲把人从身上扒了下来,挂上笑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良善?特别单纯?”
这个——也不一定。
但是柳纡荥还是坚定地点头道:“你很善良。”
谁知薏苡却嗤笑道:“那是你以为。我生活的环境,依然人命微贱!”
“怎么说?”柳纡荥认真道。
而薏苡正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呼吸也正在凑近,这是第一次提醒他:“小心我的父亲,但是我也不允许你伤害他。”
柳纡荥直觉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薏苡,还是好一会儿才回神。
“你算是在提醒我?”
薏苡笑道:“看李民生粗心的那个样子,可能还是忘了告诉你。死去的清小益,曾经是陪伴我一起长大的贴身侍女。但是在遇到你的前一天,她就死了,连同我的过去。”
连同承认的,还有那次刻意的初相遇,一切都在算计。
本以为柳纡荥怎么都要消化一下,没想到柳纡荥也只是冷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果然……他也要得到吗?”
薏苡摇摇头苦笑道:“他看起来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促成我们两个。”
柳纡荥这才眉头紧锁了起来。因为在他看来,没人会抗拒长生。
“你在杨家院里长大吗?”柳纡荥又问。
“我母亲病逝后,父亲带我回来。”薏苡答道。
柳纡荥不可理解:“那你这么多年在干什么?!”
陆薏苡福临心至:“想你啊!”
“……”
薏苡解释道:“我父亲化名就姓陆,在杨府教习梦世刀剑,所以叫我陆薏苡没什么问题。”
这根本不是重点!
柳纡荥脸色难看,扶着薏苡的肩道:“你就和杨梦世处了那么多年!”
“是……是啊。”薏苡都被弄得紧张了。
寂静的夜,四目相对的两人,同时笑得灿烂如同星辉。柳纡荥几乎抑制不住的大笑,笑自己,也笑过去。而薏苡则是笑得一脸苦相,有这么可笑吗?
等冷静下来,柳纡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那你们成婚的那出乌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薏苡几乎是顾左右而言他。
“杨梦世戏弄我是不是?!”柳纡荥愤恨道。
薏苡垂首。
“不要想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