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崖。”柳纡荥只说两个字。薏苡脑中不由闪过两人在崖底,一晚后出现在自己肩上的绷带,不由感叹道:“你都求死了,还替我包扎伤口干什么?”奇怪的强迫症爱好。
柳纡荥笑笑。
“因为我也很奇怪,你有了伤口,我也会痛。以及我年少时,经常会出现的窒息感。但我其实并不畏水。多亏你提起,我也想通了。”
“……”这就尴尬了。到底是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常常躲在水里,常常差点被自己憋死?这次淹水,不会是故意报复吧?陆薏苡不信,上上下下打量柳纡荥,手盖在他的额头上,说道:“你说什么胡话呢,没中蛊吧?”
柳纡荥按住手,眯开眼,轻轻笑道:“也许有。也许没有。又或是——咒!”
“什么咒?”薏苡弄糊涂了。
“不知道。”柳纡荥叹气,坐起来。“以前我还不相信,三番两次试验以后,我倒是有点相信了。你说,我过去是不是曾经非常爱你,才会连一点痛都不敢让上你的身?然后全落在我身上……”
薏苡一愣。不会是真的吧?
柳纡荥接着问:“薏苡,有没有人叫过你——阿崛?”
薏苡色变。
柳纡荥认真道:“你很聪明,应该也能记住梦里的东西吧?”
看薏苡表情就知道,又说准了。
柳纡荥又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薏苡的头顶,笑得春风和煦。
“我知道了。以后碰到接触死亡的事,也不要怕。不会痛的。”
薏苡抬眼,依然是满目震惊,发不出声,但是口型还是在问:“真的?”
薏苡甚至就想给手上来划一刀。
柳纡荥忙制止了。“是不是想谋害亲夫啊?”
薏苡最初的震撼过后,也能发得出声了,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柳纡荥道:“你的伤口是我缝的。你中张生晖的毒,不会以为就只是轻松地酸麻几下吧?你不会以为这就是痛的感觉吧?”
薏苡赔笑。“嘿嘿,不会吧……”
“你还有脸笑!”柳纡荥被气笑了。“你再回想一下,你的那两次围杀。”
陆薏苡深愣了。
薏苡一向认为,自己是很能抗打的。
前世那次也一样,只要我抗住,我不疼,吃亏的肯定是敌人。如果不是甄磊在最后出手了,如果不是手上逐渐没了力气,那次差点就可以回去了。而阿凌如果承受了所有的痛,手不由碰触到他的心口。
柳纡荥依旧握着薏苡的手,笑道:“是不是很想道歉?”
薏苡偷眼去瞧纡荥,柳纡荥理直气壮地望过来。薏苡无奈。
“好吧,我认错。我不会再仗着自己不会疼,四处乱浪了。”
柳纡荥笑道:“你这真像一个出轨以后,浪子回头的小媳妇。”
薏苡撑着脸,缓缓笑了两声。
“你现在怎么这么坦诚,以前不都是忍着,什么都不说吗?”
柳纡荥眨眼,笑道:“我过去说过很多啊,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呢?”
薏苡鄙视道:“你说谎话的特征太明显了。”
柳纡荥问:“我说假话的时候,有什么明显的细节吗?”
薏苡笑道:“这倒没有,就算这个改了,还会有其他细节的。再说说真话和说假话,可信度本来就不一样。你眼神越镇定,细节越到位,一旦心不诚,说出的话,没有人会全信的。”
“是吗?”柳纡荥笑了,看向岸边道,“那我们试试,他又有多少秘密怎么样?”
柳冼逸回来了,柳冼逸又逃了。
今天的吃瓜群众,依然是昨天的吃瓜群众。昨晚甚至有人等在翠花馄饨店门口,挨个询问下班的姑娘,翠芝姑娘和浪荡公子的风流事迹。
这样的事情,终于把花醉给惹恼了。这天早上,就把还来门口蹲守的人,派人给打了。
这群人,扭头进了警所。下午,闻风而来的那群人的亲人,又开始坐在门口哭闹。
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总不能再把人送进去吧?
绢花的做法是:在外面搭了凉棚,把茶壶杯子搬出来,让所有姑娘务必“善解人意”地劝人喝水。
女人们莺莺燕燕起来,劝慰人的语气夹杂着软语,听得人通体舒畅。
围观的人再一问,这些人的亲人们是堵着当事者问八卦,和人打架才进去的,当即忍不了了。
正常正义的群众,对着坐地上的人指指点点。
同一时间,两个小脑袋凑在人群里,不住回头张望。
“师兄,看起来不用那些人过来了。”少女甜甜的嗓音压得低低的。
旁边的少年却摇着头,一脸高深莫测说道:“都说新官上任,必须帮你二叔刷一波存在感。”
“靠不靠谱啊?我觉得你那个是馊主意。”少女虽然嘴上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有几分幸灾乐祸,少年并未发现。
“放心吧,你二叔事后还会感谢我呢。”少年越发摇头晃脑了。
少女摇了摇头,起码一个禁闭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