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律准时地出现在路边,薏苡笑着打了招呼。
“你们比我还准时。”阿律笑道,等两人上车。
坐定后,薏苡问道:“那个少年送出去了啊?”
阿律叹了一口气,说道:“嗓子是治好了,目前还不能开口说话。到了近郊,执意不要我送,就走了。”
“还真是个怪人。”薏苡摇头。
柳纡荥看着他们俩一个叹气,一个遗憾,笑着提供给他们一个八卦。
“有一点你猜对了,我顺便测了他的骨龄,真的是十四五岁。”
“这么小?”“我猜对了?”
阿律边看着路边问道:“那天绑他的时候,看他有些武艺傍身,没想到年纪这么小,那么也是某些武学世家?”
“反正不是来杀我的,眼神骗不了人。”柳纡荥无所谓道。
“你现在救人这么没有原则吗?”薏苡侧身看着他。
柳纡荥瞥了她一眼,用有气无力的音调说道:“还不是某人反复提醒,我一个快要死的人,我都不知道杨自非还能从我身上捞到什么。”
薏苡怒目,阿律反而在前面忍不住先笑了,薏苡也没有保持住,莞尔一笑。
“阿律哥,你本名就是叫做李律吗?”薏苡笑问。
“啊。”阿律承认,“九声是我的字。你接下来是不是要问我的年龄了?不用问,我直接告诉你好了,我二十九。是不是还要问我和李诚的关系?没错,我是他大哥,上头应该没有更大的了。你问我母亲?我母亲是我父亲在游学时认识的,我母亲现在也已经结婚生子了。”
“……”
“其实我也没想了解那么详细。”薏苡嘴硬道。安静了没一会儿,薏苡还是把头凑上去问道:“那你是比较听你父亲的话,还是听你母亲的话啊?”
阿律道:“我谁都不听,有时也不听阿凌的。当然在外面我还是口称少主,给他留点面子。”
薏苡点点头,还要继续问,柳纡荥在旁扯了扯她的衣服。
“嗯?”薏苡回头。
“不要打扰他开车,可以问我。”柳纡荥道。
薏苡立即一脸了然,柳纡荥也撇了撇嘴。
不过阿律太过坦白,薏苡不好意思深挖他了,重新问起一些事。
“你当时说柳飞白差点废了你的腿,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柳纡荥抱着手,继续要死不活地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柳家很早就发现了蕴灵功中的缺陷,蕴灵练成之日,病痛全无却也寿运将近。这是灵气被封、体质减弱造成的。练成者会反复受到经脉冲切之苦,直至经脉再也无法承受。”
“按老家主的设计,先学文教医术,蕴灵可以十岁以后再练。但他最终没有撑过去,临死前将蕴灵交给我,让我立刻记熟。记熟很快,我也没有刻意去练,但是第二天就有了气感,一个月后已经略有小成。等柳飞白来找我时,柳峻教我的功夫都有好几十种了。”
“……”
“然后那老妖婆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脾气,就把我的腿打折了。”
薏苡无奈地看着他。
“能不能说实话?”
柳纡荥叹了一口气。“她太过自大视权力如粪土,认为是家主之位束缚住了两个兄长,并改变了他们。她怕我也变成那样,就将我从柳峻那边带走。”
“她坦诚要把我教成她想要的样子,并会在我二十岁时,放我离开墨池城。但我首先要去一趟京城。最好能和白舜韶一见如故,并被留下,顺势成为白老的一大助力,这是我猜测的。”
“但这一切,在我一次中毒后,破灭了。”
“她替我把脉发现已有蕴灵根基,并按时间推算发现我并不能活过二十五岁。她心生绝望,不许……妈……救我。是妈妈苦苦哀求,最后救治好我以后,腿便废了。”
柳纡荥对薏苡挑眉,示意说完了。薏苡欲言又止,注意到前座的阿律,感觉有些古怪。柳纡荥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说道:“阿律我很早就认识,亦师亦友,是柳飞白相中的文教之一。他师出石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估计他都知道,不用管他。”
谁知薏苡立刻扒着前面,对阿律无语吐槽道:“你都从石门出师了,居然才在墨池城任一个文教,大师你啥血型啊?”
阿律笑了笑,说道:“受人所托,不能说。”
柳纡荥也凑上去,在薏苡耳边小声说:“看吧,神神秘秘、翻来覆去就这套说词。五年前他来找我,太过刻意被白老识破,不过最终还是派给了我。”
薏苡对阿律道:“那你岂不是和阿衡认识?”
阿律摇了摇头道:“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出师了。”
薏苡问:“你们年纪不是差不多吗?”
阿律道:“他比我小五岁。姐弟恋是这样的,喜欢扮老。”
“……”
薏苡道:“那你一定认识陆滢姐吧?”
阿律道:“这个倒是认识,陆启贤的女儿,对吧?”
薏苡道:“你真的懂很多八卦啊~”
阿律继续笑,很懂接梗:“毕竟老板一直在干活,我很闲啊。”
薏苡连连点头:“而且工资还很少,是不是!”
这个阿律要说一句:“我也管账,这个着实入不敷出,主要在建莫城新城时,他都赠出去了。”
薏苡愣了愣,柳纡荥凑上来道:“身外之物。”
这点薏苡也点头,笑道:“阿凌你是最好的。而且我也终于知道,你的善良用在哪儿了。”
柳纡荥后退,叹道:“也算是种补偿。”
薏苡摇头。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莫城的人,对你大多是不相干的人。但在见到我父亲之前,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听信他的花言巧语,你们完全不同。你是让人求生得生,他却是要让求生的人,立即去死!”
“不要信他,至少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