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我我,我也要做那文学大家,著书立传,传诵千古!”
……
无乐看着学子们七嘴八舌踌躇满志的样子会心一笑,刚才还是病恹恹的一片,现下一个个倒是精神的很:
“好了!好了!不管你们将来想做什么,都要先把病养好!都去躺好!”
几个学子闻言,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嘿嘿的傻笑着赶紧躺下。
傍晚时分,无乐看村子里的几个壮年男子都拿上家伙去了村口的方向,无乐好奇,询问旁边的村妇:“他们这都是干什么去?”
“害,这不是闹灾荒吗,白天还好些,可到了晚上总有难民想要偷跑进村子,他们都得出去守着。”
另一个妇人也应和着:“也不知道这灾荒啥时候能结束,再这么下去,连过年恐怕都不能安生了,家里米缸都快要见底了。”
无乐听后内心五味杂陈,都是些平头百姓,自保已是艰难,谁也帮不了谁,还是早日解了这疫病才行。
于是连夜骑上马,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往荆州方向奔去。
刚出村口,无乐就听见青芽骑着马在后面追赶上来:“姐姐,姐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吁~,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留在村子里照顾杜雨生他们吗?”无乐看着青芽急切道。
青芽将马一勒,灿然一笑:“他们有村里人照看,不碍事。路途遥远,我要陪着姐姐。”
荆州地界疫灾最严重的是夏江郡平春县,次之为竟陵县,只要这两县能守住城门,不让大量流民外泄,疫情范围就能稍微控制住。
无乐这一路走来,离荆州地界越近,难民越多,病人病情也更加严重,真可谓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好在无乐在凡间千年,比这更严重的瘟疫都见过无数次,因而见到此等景象,早已有了心里准备。
可青芽不一样,这还是青芽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身经历此等大疫,还是以医者的身份避无可避。
越往前走,青芽的情绪也愈发低落,甚至到了后面连吃饭都变得困难,见到曝尸荒野,不住的想要恶心呕吐。
小路上,无乐递了水给她,叹息道:“你如此不吃不喝,别再没到荆州,你先惹了病。”
青芽此时浑身冷汗,内心愧疚不已,本是好意,竟不想倒叫无乐担忧:“我一定会好好撑住。”
无乐看着青芽静默了半晌道:“青芽,自你来杏春堂,便夜以继日研习医术,可还记得当时你心中想的是什么?”
过了半晌,只见青芽红着眼圈抬起头来,看着路边的难民攥紧了手帕:“受惠于仁,当还仁天下!”
青芽说罢便抬头擦去了额上的汗,终于笑道:“姐姐放心,我定能挺得住!”
无乐和青芽马不停蹄,终于在三日后到了荆州竟陵县。
本来无乐还在苦恼,如何能找到这竟陵县的县令,结果无乐刚一进城,就能看见为官者在街上施粥。
稍一打听,就在粥棚附近看到了一身官服的竟陵县县令岳文桓。
无乐出发之时,曾向云天长打听过这两地县官的情况,云天长当时说平春县的县令是新到任的,不甚清楚。
但竟陵县岳文桓确是可用之人。
“我本以为竟陵会是一片荒芜,不成想竟能如此安然有序,知县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岳文桓回头,只见女子一身白纱卓然而立,清风吹拂发丝微动,宁静淡然的气息将周遭的喧杂一扫而尽,不知照亮了何人的眼眸。
“姑娘是?”
“杏春堂医女,无乐。”
街边茶棚内,无乐与岳文桓对面而坐。
“不知姑娘找在下是有何事?”
“我此次来竟陵只稍作停留,长话短说。”
无乐见竟陵县一切有序,便想着不必逗留,早日去平春县要紧。
“这里有2张药方,一张是去热毒的方子,虽不能根治疫病,但对压制病情也甚是有效,知州大人可在城中一试。
另一张是驱邪避瘟的方子,大人可置于百姓的日常饮水之中,用以预防。”
“多谢姑娘。”
岳文桓接过无乐手中的药方,只见字迹骨气洞达、苍劲有力,竟不像是出自女子之手,心中更是钦佩。
还未等岳文桓从药方之中回过神来,只听无乐又接着说:
“还有一事,大人心善,不忍拒绝外来流民,只是城中若是难民随意流窜,反倒不利于控制疫病。
若是大人能在城门口设置粥棚,发放被褥,将流民集中安置在一处。
待三日后,不发病者给其安排些活计,以劳动来换取吃食。
其余发病者则由专人送至一处医治,或能更见成效。”
“姑娘妙思,在下受教了!”
岳文桓只觉得眼前女子举手投足之间清雅高华,言语谈吐亦是从容有度,内心惊叹,不愧是名震京华的名医高徒,远见卓识,气度芳华绝不是寻常女子能比。
本想留无乐在城中多待些时日,但无乐却道还是先去平春县要紧,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只留依稀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