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庚对这个称呼也没什么太大反应,他晃一晃玻璃杯里的柠檬水,微微偏了头看着白山,“怎么今天突然有空?我还以为你会很忙。”
白山笑,右手支着吧台,左手以指代梳,把头发往一个方向顺,“我一直都很有空。”
唐庚挑一下眉,点头,仿佛是相信了的样子,“那吃完晚饭带我去逛逛?”
“啧,”白山左手放下来,撑着桌面,“今晚不行。”
他轻易就换了说辞,眼神坦白又带着点无赖。
“行吧。”唐庚照单全收,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透个底,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一把。”白山突然凑近了,压低声音,在唐庚耳边问。
“你今晚要去忙什么?透个底,说不定我顺路就捎你过去了。”唐庚看着他凑过来,声音很沉静,一双眼睛里波澜不惊。
啧,两个人各怀心思,谁都不愿意先交底,就这么耗着。
“唐老师,”白山在吧台底下轻轻踹了踹他,“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坦诚一点。”
唐老师。
白山是个可以满嘴跑火车,并且坚信“嘴甜的孩子有糖吃”的家伙。他叫人从来叫的很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来。
白山鞋尖点在他小腿上,很含蓄的力道,在暗色调的酒吧里带点不清不白的意味。
或者只是他想多了。
唐庚埋头喝一口柠檬水,“我坦诚了,你就能像我一样坦诚了?”
“那不行,”白山把腿收回来,坐好,双标的理直气壮,“这是替老板干活,签了保密条约的,除了这个其他事情我都能坦诚。”
“那就没得谈。”唐庚把玻璃杯放回桌面上。
“pity!”白山很夸张的摊了一下手,刚好倪创端着两盘子炒饭走出来。
食物总是能缓解情绪。更何况是美味的食物。
“吃饭吧,”白山抽了双筷子拿给唐庚,“不谈那些我们就还能做朋友。”他眨一下眼睛。
唐庚接过筷子,嘴角扬起来一点点,“谢谢我的朋友。”
他们两次来这里都来的很早,酒吧空荡,除了他们之外就没什么别的人。饭很香,老板还给他们拌了个黄瓜,酸辣清凉,解油腻。
可惜光靠吃饭还没能堵住两个人的嘴。他们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在越界的边缘小心的试探,状似漫不经心的交锋,并且分不出胜负。
“唐老师,我觉得,我们可能不是一条道上的。”白山视线落在那盘凉拌黄瓜上面,语气很轻松。
“嗯?怎么说?”唐庚筷子落到那盘凉拌黄瓜上,稳而准确的夹起来一块。
“你先别反问我,”白山食指微屈,叩叩桌面,“你先说是不是。”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唐庚眼皮垂下去看着筷子尖儿,就在白山以为他就要避而不答的时候,唐庚又突然看过来,“而且,人,不一定会一条道走到黑的。”
白山被这句话逗得有点乐,但是又莫名觉得这句话有那么几分道理。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两个人都从对方深不可测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两人同时错开视线,继续埋头吃饭,都在心里估量着刚刚。
“唐老师,”白山扒完盘子上最后一口饭,“这里的水太深,你摸清楚情况之前先不要乱来。”
唐庚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一擦嘴,“白老师,你那条道要是不想继续走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嗯,好说。”白老师笑一下,半张面孔隐在暗处,眼尾微挑,整张脸显得邪邪的。
不过唐庚心里头很清楚,白山可不是那种会轻易回头的人。
“我看天气预报上面说今晚要下暴雨,”白山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西装外套勾勒出他劲瘦的腰线,“唐老师就不要到处乱走了。”
“好说。”唐庚也站起来,他答得很痛快,实际上却已经安排好了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
今晚有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