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齐陈府小住了十日,刚回到东都,乐婉便传消息来,说已经动身回来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件高兴事,可又想着霜晓,不觉为她感到悲哀。
那男人家里根本不是他同霜晓说的那般,他并非东都人,是数年前到东都谋营生的,老家已有妻儿,一出了事儿,便咬死不认霜晓腹内的孩子是自己的。此事虽未涉及权谋,只是,霜晓一家子都被送到了偏远的庄子上做苦力,人还未到庄子,她腹内的孩子便掉了,不知是人祸还是天意,我也未再去细问。
“姑娘”燕然收了大伞进来“我已经把她原来的衣裳被褥鞋袜都收拾出来了,她家嫂嫂的母亲求了那府里老夫人去看一看女儿,我一会儿就把她的物件给送过去”
“嗯”应了声,继续抄写家规,此事涉及到我,不论怎么说,总有个管束不了闺阁女婢的罪责,四婶婶让我在院子里好好反省反省,抄写家法规矩,已经是轻的了
“杨妈妈说,她没给姑娘管好院子里的人,没脸要姑娘的东西,这五十两银子,杨妈妈没收”燕然放在桌上“她如今是调去后头帮着看管园子的婆子们做些杂事”
“随她去罢”
一晃数日已过,世子妃携小世子归宁,江府上下,热闹非凡
这是小世子出生之后,第一次回江家,两府长辈都见了个遍,又是一堆礼节,等到了我这儿,已是傍晚
“亏得你姨我呀,给你备了那么些玩偶,我这刚抱过来,还没哄着呢,自己就睡着了”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这张小脸,真是越瞧越像你娘”
乐婉拿着布玩偶笑道“这些都是你自己缝的罢”
“我也是胡乱折腾的,乐婉,我从安齐给你准备了一坛子梅花上积的雪,先前我听你说过,好像有些个方子,是要用梅上的积雪来和药罢”
“你亲手积的?”
“同燕然一起,燕然积的多些,闹了几日,就收了两坛子,一坛子送去给四婶婶煮茶,一坛子留着给你”
“阿绿,我今日听四婶婶同那府里几位长辈说话,大约的意思是,三月中会给你们做定礼,周洛泱,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方便,我总想着见他一面”乐婉停顿了片刻“你知道的,小鹿快回来了,若是小鹿回来了,我再去见他,总是不好”
笑了笑“你可是担心周洛泱待我不好,准备先去给我撑腰的!”
“是啊,我虽见过他几回,可毕竟未多做攀谈,总要去嘱咐几句话才是”
“霜晓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罢”
“知道,先前瞧她却也安静本分,这事儿做出来,却是让人唏嘘”
“所以,我现在还不能随意出门”
乐婉眉心一紧“又被罚了?”
“也不算是罚,这事儿是出在我的院子里,我该领着才是”
“你呀,总是受牵连的那个”
瞧着圆哥儿肉嘟嘟的小脸“那有什么的,瞧着我们圆哥儿这小脸,我什么不开心的都没了,对了,你今晚住下吗?”
“不住了,你瞧他这会子是睡得好,一会儿到了夜间便开始闹腾了,昨个儿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哄一会儿又睡一会儿,一会儿又醒了,我是实在支撑不住了,让两个妈妈轮流陪着陪着他”
“想来是刚回来,屋子有些陌生,所以吵闹了些”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现在还太小了些,我住这儿总是有些不方便,等以后大些再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