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述年在她耳边喊着,“许苓茴,呼吸,慢慢呼吸。”
他不懂急救措施,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将手放在她后背,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帮她顺气。
等人脸色缓过来些,喘气声也变轻了,他将人背起,快步跑往医务室。
背上的人在颠簸中悠悠转醒,呼出的热气喷在他颈边,声音轻得仿佛要被风带走,“白白述年,是你吗?”
好奇怪,他身上并没有独特的味道,但是他一靠近,她就能感觉到是他。
“是我,许苓茴,你别睡过去,我带你找医生。”
许苓茴脑袋眩晕着,眼前是一片模糊,但她能感受到身下这人的紧张,“你跑慢点,别别摔”
眼睛一闭,她又迷迷糊糊睡过去。
许苓茴醒过来时,睁眼是一片被拉上的白色帘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头还晕有些,胸口像被什么压着,闷得很,身上也有气无力的。她扶着床沿坐起来,四处张望,最后目光落在旁边桌上的白色药袋上。
她拿起来看,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服用剂量。她按着锡纸板,抠出两粒胶囊,边上的杯子没有水,旁边也没有饮水机,索性直接丢进嘴里往下咽。
“许苓茴,你吃药不用喝水的吗?”白述年拎着东西,从外面走进来。
两粒胶囊还黏在喉间,吞不下去,被他冷不丁这么一吓,她止不住咳起来。
白述年动作迅速把塑料袋里的矿泉水拿出来,扭开瓶盖,递给她,“喝几口咽下去。”
许苓茴猛灌了几口,喉间的痒意还没褪去,她咳出一小股水。
白述年抽了纸巾给她擦,“慢点,抢什么呢?”
许苓茴把水递回去,捂着喉咙咳起来。
白述年拍着她的后背,“别咳太厉害,待会又喘不过气了。”
咳了一阵,许苓茴脸都红了,哑着声问:“我怎么了?”
白述年不答,先问她:“早上没吃饭?”
许苓茴在身后立起一个枕头,躺上去,“起晚了些,没来得及吃。”
“低血糖,没吃东西运动才会晕。另外,校医说,你可能有轻微哮喘。”
许苓茴点头,“我有轻微哮喘,但是很久没犯了。”
最后一次犯,是她芭蕾舞考级那会,跳到最后呼吸不过来,送去医院,被诊断出有轻微哮喘。他们家族没人有这个病,医生说可能是精神引起的,加上长久运动过量,这才引发哮喘。
后来她停了芭蕾,也没怎么做剧烈运动,这个病便被她慢慢遗忘。
“校医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开点药。”
“知道了。”
白述年把袋子里的其他东西拿出来给她,“到这学期结束,每天早上都会跑操,记得吃早餐。”
许苓茴翻看几下,都是松软的面包,还有瓶牛奶,问:“在超市买的?”
“嗯,这些比较好消化。”
“没有你平时吃的那个三明治吗?”
白述年一愣,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个,“那是我妈做的。”
许苓茴随意选了一个拆开,吃了一半,越发惦记上周吃的那个三明治,“白述年,我反悔了。”
“什么?”
“上周末,你不是说每个周日给我带早餐,带到考试结束吗?”
白述年记得这个事,“是。”
“我反悔了。”她指着自己的右手,“每天给我带早餐,我们两清。”
白述年犹豫了半晌没答应,许苓茴加个条件,“我保证你高考,英语和语文能比现在,提高三十分。”
白述年不再犹豫了,“好。”
以后的早餐有着落,许苓茴开心了,原先觉得不好吃的面包也吃得滋滋有味起来。
吃完,她打算回教室,白述年拦住她,“杨老师给你妈妈打电话了,让她接你去检查,她让你在这等你妈妈来,不用回教室了。”
许苓茴一愣,“什么?联系我妈了?”
“嗯。”
“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前,不过她说有点事,结束了马上赶过来。”
许苓茴穿鞋的速度更快了,但鞋带松了,她一只手,死活绑不上。
正想稍微用右手手指拉一下,面前的人突然蹲下来,替她把另一条鞋带拉上,打了个结。
白述年低着头,落在许苓茴眼中的,只有他一头茂密的黑发。她看见他发丝中间的细缝,看见他中央的发旋,拇指指甲盖一样,小小的一个。
他系完就起身了,目光落在别处,语气不自然地问:“这么着急,要做什么?”
许苓茴还停留在刚才他帮她系鞋带的画面里,没听清他说什么。直到听到自外传来的“叩叩”的高跟鞋声,她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说:“白述年,你带我去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