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压着,早在血脉觉醒之后的第一次修炼之中就能进阶了,一直压到了现在,也实属不易。
静下心来打坐后白榆很快入定,在脑海中不断复盘着刚刚那场耗时耗力的战斗,一遍遍地推翻重演
宵行心中却格外地不平静,脑子里不断回想着阁主走前说的那句话。
他想飞升吗?
可若是飞升
白榆走的是杀伐道,杀伐之道不在杀,还在伐无道。
师妹的路虽然艰难坎坷,但生正逢时,又天赋异禀,飞升或是迟早的事。
以他自己的目光来看,阁主所思所想固然是邪道,可对他人他事和天道规则看得都极准,他走上至情道的时候阁主就断言,他几乎不可能飞升。
他其实心里是信的。
他的神魂有异,至今无人能探清他宛若黑洞一般的神魂,无相境的炼神阶段就是一个坎儿。
他是混沌之体,荧惑之命,看似天赋非凡,但注定所到之处皆生灾祸,他的到来使得师父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直到白榆的出现。
要说不飞升也没什么不好,以他的天赋,在这世间活上万年之后轮回便是。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师妹的出现,打破了他游离于人世之外旁观的处世态度。
他本以为自己看透了人世的七情六欲。
越是至情之人,越是通透凉薄。
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她是天上落在他袖口的雪,他不忍她零落融化,甘愿小心翼翼守住一片冰雪。
此刻,他极明了自己对白榆的情谊。
阁主那句话,并非问的是他想不想飞升,而是问他,是选择留住白榆,还是继续跟着白榆,走那条极有可能再也跟不上她的路。
无论是他最终生了妄念选择接受阁主抛给自己的橄榄枝,或是自行留住白榆,或是选择放手,总归对阁主来说都没有坏处。
他最终会坏了他自己的道统。
宵行沉吟了许久,看向了头顶气旋越来越大的师妹。
白榆在进阶。
不足五十岁的晖阳境中期,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个人。
师妹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宵行想到了在面对阁主之时握住自己的那只手。
那是白榆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握得很紧,他甚至没有办法挣脱出去,她站在自己身前和阁主对峙之时,也是从容冷静的。
她说,“他不会是赌注。”
宵行罕见地发呆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