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武将库房的门锁重新上好,确保不留半点撬过的痕迹。
陆呦鸣将玉女戒捏在两指间把玩,轻巧的金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没有丝毫金银的俗气,凝聚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芙嫔在一旁看着,面露犹豫:
“阿姊,宝戒是不是由你上交比较好?我想着,想来陛下是不愿给我们升位的,维持平衡才是最好的选择。”
何况,此时升上妃位,怕是后面的风波中难逃牵连。
陆呦鸣点点头:
“娘娘此时的确不宜擅动,跟在明妃身后即可,想来陛下不会对你多加为难。只要您足够忠心,日后自然论功行赏。”
芙嫔又问:
“此顶凤冠暂且不能现世,宝戒的藏处,阿姊又有何说法?”
陆呦鸣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不必担忧,您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转而她又对窈淑叮嘱道:
“娘娘万万不可在人前提到凤冠之事,哪怕陛下与明妃面前,您也要装傻到底。”
彼此心知肚明,保持默认支持的态度,便是忠心。
芙嫔心事重重,对着阿姊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我晓得,阿姊也要保重。”
离开库房后,陆呦鸣又与芙嫔假意在昆仑宫四面闲逛了几圈,随后便送芙嫔回到了大殿。众位寻宝者只当姊妹俩无功而返,倒也不甚在意,唯有心慌意乱的纯嫔连番失利,见到芙嫔亦无所获方才稍稍安心。
仍在与皇帝皇后谈笑的长公主,瞥见芙嫔憔悴归座的身影,心中自有揣摩。
只是这位不动声色的本事非常人可比,纵使陆呦鸣留心细查,仍难猜度准确长公主的心窍。
居烛尘只在殿外侧角等候,此处枝繁叶茂,正是遮蔽耳目的好地方。
此事大事已了,所缺不过时机。心放下一半的陆呦鸣再见到他,神情不自觉扭捏起来:
“居大人不用在殿中护卫陛下吗?”
“大殿守卫严密,宵小胆敢作乱?只要防着球场那次的火箭即可。我随娘子四处走动,也是巡视宫阙,陛下不会怪罪。”
听闻当初球场之事,陆呦鸣不由被牵动了心房。她虽从此案中获利得封县主,骤然而来的敌袭造成的恐慌仍然历历在目:
“那等数量的火箭,未曾听说影狩卫出动抓捕犯人,可有缘故?”
提到主谋者,居烛尘亦是收敛了柔情,紧锁剑眉道:
“我也不瞒你,只是此事乍听倒似天方夜谭。陛下索性令我私下调查,以防打草惊蛇。”
“那些火箭,并非出自人力发射,而是一件奇物。”
“此物名为神火箭牌,外形方正,底端设有导火索,只需一人点燃,霎时便可万箭齐发。”
“点火的要犯已经咬舌自尽,奇物也被工部秘密拖走研究,其余线索却是模模糊糊,让人摸不着头脑。”
“如今除了陛下身旁,方圆几里皆要提前清场,着人值守。只怕敌人祭出其他更加厉害的武器,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陆呦鸣诧异:
“此等厉害的武器闻所未闻,先前未曾漏过风声吗?”
居烛尘只是摇头,陆呦鸣不禁默然,想来奇巧之物的背后,定有阴谋诡计,此时我在明彼在暗,不如静观其变才好。
陆呦鸣只与居烛尘道:
“还望居郎小心保重自己。”
任何巧思谋略,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般的自欺欺人,陆呦鸣不愿居烛尘擅自冒险,却也不会阻拦他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的眸光清澈如山中清泉,潺潺流淌着不安与信任,令居烛尘心中一暖,应道:
“娘子放心,为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
顿了一顿,他又道:
“最近恐怕风波不少,呦鸣暂且避让风头,只待诸事了结,我自让母亲登门。”
此话深意隐晦,陆呦鸣却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徐氏的担忧与叮嘱,又忆起二人之间种种过往,心中却未涌起反感的情绪,只有羞涩的红晕爬满了两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