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外头,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满了房间,将每个角落都找得清清楚楚。显然,已经到大中午了,他这一觉睡得倒是挺久。
砸门的声音仍未平息,对方已经砸出了要杀人的气势,
他在心底默默估量了一下,就算他不动手,再过一会儿那人也能将这脆弱的木门给弄开,还是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开门好了。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随着轰然一声巨响,木门倒在了地上。
昨日还对着他师父笑脸相迎的余老板在几个守卫的保护下冲进屋来,又因为某种原因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又惧又愤地冲他吼道:“你和你那混蛋师父都做了什么?”
他昨晚听到妻子的惨叫声赶到妻子屋中的时候,后者已经口吐白沫昏迷不醒,妻子院中的侍女大都也受了惊吓,怎么问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在那自称是岳鼎宗修士的女人出现之前,妻子还只是因为见了鬼影受到惊吓而日渐虚弱,可她一来,妻子竟直接性命垂危,很显然,那个女人一定做了什么!
尹凌冬的疑惑并不比余老板少。但想到昨日听到的种种,他冷哼一声,故作镇定地反问道:“我师父既然受邀来驱鬼,做的自然是与之相关的事,也许余老板您该扪心自问一下,您自己又做了什么事呢?”
师父果然是处理此事去了。大概昨夜他敲响她房门却无人应答的时候,她正在行动。
余老板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他顾不上旁的几步冲到了尹凌冬面前:“你胡说什么呢!”
察觉到有危险,余傲霜下意识就护在了尹凌冬身前。
常人是很难在白天看到她的,眼下情况似乎有些紧急,她一时顾不上太多,费了点鬼气显露了真身。
看到余傲霜那张脸的一瞬间,余老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后脚下不稳,向后栽倒下去。得亏几个守卫反应迅速拉住了他,才没让他把后脑磕在地上。
他再说不出其他的话,颤抖的嘴唇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字,“走”。
余傲霜目送着他离开,伸手指指自己,同尹凌冬确认道:“我是不是长得太吓人了?你之前看到我的时候,好像也很害怕。”
尹凌冬摇了摇头:“那和长相没有关系,只是人类对鬼这个物种的本能恐惧。”
再说了,鬼可不见得比人可怕。
余傲霜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没有作答。
尹凌冬引着她便往外走:“昨天我就研究好了厨房的位置,走吧,我们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能供我们一用。”
进到厨房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怕会被府里的下人直接赶出门去,好在这并没有发生。
非但如此,厨房里忙活着的人还热情地接待了他。看样子心力憔悴的余老板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下去,他们还不知道,尹凌冬已不再是主子的客人了。
厨房中需要的材料一应俱全,尹凌冬刚将包子蒸好,青玉像是预判到了一般,卡着点走了进来。
“应该也有我们的份吧?”
正将全部的包子对半分进两个大碗里的尹凌冬手下一顿:“自然是有的。”
青玉很自然地将一个碗拿走,朝着余迎雪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也一块儿吃。
厨房里还有其他的人在,可余迎雪对余府的人没有任何好感,即使吓到人也全不在意,没什么顾忌地就开始和青玉分包子吃。
当她碗中的包子凭空悬浮在空中时,厨房内的人脸色俱是一变,颇有默契地一块儿离开了此处。
或者说,逃离了此处。
待没了外人,青玉随意地往椅子上一瘫,接着便和余迎雪闲谈起来。
“那位余夫人还真是不经吓,这才一个晚上就遭不住了。”
余迎雪的嘴角微微一抽:“不管是谁,陷入幻境中被自己亲生儿子一次又一次地打死,清醒过来后又被我一轮接一轮地索命,都会遭不住的吧?”
昨天晚上,青玉用符纸结下幻境,让余夫人变成了濒死的“余迎雪”,眼睁睁看着余荣贵用砖头砸向自己却动弹不得,亲身感受了余迎雪死前的绝望与无助。
不止如此,她还探出了一桩陈年旧案。
会让余荣贵从出生起便不同于常人的,确实是因为闹鬼,但问题的根源在余夫人身上。
昨晚受了惊吓的她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包括当年为了攀富贵对他人见死不救一事。
就连余老板都不知道,她曾经是嫁过人的。她搭上新的大船后,对意外从山崖跌落的丈夫见死不救,又抢了邻家姑娘的身份,这才如愿成为了余夫人。
靠着余夫人提供的线索,青玉找到了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