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那男人四目相接的瞬间,双方都看了另一人眼中的诧异。
“庄主,这是……?”
梅恩恺眉头一皱,正在进行中的工作汇报都停下了,顺口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楚疏桐转头,瞪了荼皈一眼。
后者也意识到自己出来是坏事儿了,转了个方向重新回到了花盆中开启自闭模式。
梅恩恺的视线还停在花盆的方向,楚疏桐一声轻咳,唤回了他的注意。
“继续。”
梅恩恺喉头微动,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继续方才中断了的汇报。
从楚疏桐的房间离开时,他几不可察地向着花盆的方向偏了下头,又怕会被庄主发现,慌忙端正了姿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此处。
待他离开之后,藏身于黑暗中的青玉方才现身,轻声禀报后进了楚疏桐的房间。
屋内,楚疏桐正试着向躲在花盆内的荼皈搭话。
“你刚才说想要什么?”
“……”
“他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
“……”
“你……”
“……”
他连说了好几句话,却没能得到荼皈的回应,气氛便冷了下来。他不确定她是生气了还是伤心了,加之他从未做过哄人的活计,便只是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青玉决定上前帮他一把,轻叩了几下桌面后唤道:“荼皈?没有其他人了,出来吧。”
土层隆起了一小块儿,荼皈钻了出来。但她选择了背对着二人,不言不语。
楚疏桐仍旧不知所措,青玉干脆伸出手,将荼皈掰过来正对着自己:“好啦,没事了。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吧庄主?”
两道视线齐齐落在了楚疏桐身上。
来不及迟疑,他便点了头:“嗯,你没有做错。”
荼皈可算愿意从那花盆中钻出来,坐到桌子上了。
她拍拍胸口,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嘿嘿,没有犯错就好。”
楚疏桐一时都判断不出,这小姑娘到底是想得太简单,还是考虑得太复杂。
他敛了敛心绪:“总之,你想换一下土对吧?我去帮你弄。”
他拎起花盆便出了门,没花多少时间就回了屋中,将花盆放到了荼皈身边。
荼皈一个猛子就钻了进去,同样是老半天都没有出来,不过这回不是因为自责,而是因为想要待在里面。
她躲藏在泥土中,却仍旧竖起耳朵倾听外头的动静,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惜的是,他们所谈的内容非常复杂,她听不大懂。
“梅堂主……当真和当年之事有关?”
“属下不敢确定,只是,他和洛兰之间必定有某种关联。”
青玉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禀报给楚疏桐的这一切,都是原主在这十几年间追查到的,她只是将其简要整理了一下。
梅恩恺的父亲同她一样,都是过去便在元德山庄做事的人。他父亲已然去世,他则在山庄重建后赶了回来。
而洛兰……是当初害得楚疏桐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那时楚疏桐年纪尚幼,却还是在被母亲护在怀中时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不知道那是谁,只隐约瞥见了对方衣摆上绣着的纹样。
那是他能追查凶手的唯一线索,早已刻入他脑海的最深处。
而现在,青姨却告诉他,在梅恩恺和他人的来往信件中,发现了他一直在找的纹样。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自己该摆出何种姿态。
带着些许的犹豫,青玉斟酌着用词开口道:“但此事尚有疑点。如若当年之事真与梅副堂主有关,他应该会更努力地藏好狐狸尾巴,让人怀疑不到他身上才是。这其中或许有他人设下的陷阱。”
楚疏桐微微颔首:“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当年导致了元德山庄出事的根源,在一本剑谱。至少从他昏睡前听到的那些内容来看,应该是这么一回事。
据民间传闻,得此物者便能睥睨天下。
这当然是假的。
那套剑法他从拎得起剑的那天便开始修习,父亲修习的时间比他长上几倍,最后还是死在了他人的剑下。
变故发生后,山庄内被毁坏得一团乱,剑谱也不知所踪。
要是这时候幕后黑手忽然听到消息,自己当初夺走的剑谱是假的,真正的剑谱还在山庄中,又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