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她又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扰。
怎样才能进到屋子里去呢?揭开瓦片后跳进去吗?从屋顶往下跳实在太高了,她没有能安然无恙的把握。
砖瓦之下,隐隐传来了对话之声,可隔着一层,什么都听不清楚。
荼皈好容易才移开一片房瓦,总算能知道里面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楚疏桐的声音还算平静,虽然与平日相比少了几分气力,但听得出来他暂无大碍。
倒是与他相对的另一个人,无头苍蝇一般在屋中一阵乱翻,可想找的东西始终没找到,他便显得有几分气急败坏:“你到底把她藏哪儿了!”
这声音让荼皈觉得有些熟悉,稍微挪了挪位置,来到个能看清对方的位置。
那是张有些熟悉的脸,但实在太过平凡,所以她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青姨身边见过此人。
青姨此前来汇报工作进度之时,带在身边的会有两个人,有时是梅恩恺,有时则是这一个。她记得他应该是叫……杭礼权来着?
楚疏桐看着他,神色自如,似乎此刻被绑在椅子上的人并不是他:“不存在的东西,你再找也不会出现的,蠢货。”
杭礼权冷笑一声,将不屑表现得更明显了些,试图压过他周身的气势:“你这庄主都已经被我给抓住了,还有什么好狂妄的?我早已放出消息,那位大人马上便会赶到山庄,他既然能将山庄毁去一次、自然也能毁去第二次!”
楚疏桐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所以……山庄当年出事,果然同你与你父亲有关?”
老庄主在时,跟在老庄主身边做事的,是杭礼权的父亲。杭礼权和楚疏桐年纪相仿,后者将山庄重建后,他是最早回来的一批人,据他所言,杭父在几年前一次意外中故去,家中只剩下了他一个。
杭老先生若是回来,地位将和青玉差不多,如今他没了、他儿子回来,楚疏桐斟酌片刻,便将他配到了青玉手下,做了个副堂主。
梅恩恺是在他之后回来的,有他做例子,梅恩恺也便成了副堂主。
这样的安排显然并不合杭礼权的心意。
杭礼权面上怒意毕现:“我与父亲为元德山庄尽心尽力,最终却只能捞到一个副堂主的位置,山庄如此待我们,还不许我们生出反心么!那梅恩恺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平起平坐?!”
他这几句质问颇具气势,其中含着的怨毒让荼皈都觉得有些不适。
楚疏桐倒只是笑笑:“照你这么说,庄主之位也该由你来坐才是。”
“少废话!之前跟在你身边的花灵,还有剑谱的下半部究竟在哪里!你要是再不说,可就得吃点苦头了!”
听见两人的交谈中提到自己,荼皈又有些着急。意识到自己现身说不定能让楚疏桐少吃点苦头,她慌得当场就要往下跳。
好在,真正行动起来之前,她往楚疏桐的方向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何时觉察到她存在的,在杭礼权注意所不能及的片刻空隙中,他蹙眉向着荼皈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别的她看不出,可自己要是跳下去的话,他一定会生气!
荼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躲在砖瓦的后面,这样一来不管是楚疏桐还是杭礼权都看不到她了。
杭礼权一步步走到楚疏桐身侧,许是为瓦解他的心理防线,口中还不停:“不要以为对你不满的就我一个,庄中不知多少人对你怀恨在心,就连青玉堂主也早已和我们走上同一条道了。”
楚疏桐抬头望向他,眼中晦暗不明:“那倒是,好笑了。”
荼皈皱了皱眉,很努力地忍住了想要跳下去与他理论的冲动。
青姨怎么可能和他同道,若真是如此的话,她还有命闯到这里来?
又一次被楚疏桐瞪了一眼后,荼皈委委屈屈地缩回了头。
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会看到青玉带着一群人往山庄中冲。
那支队伍所到之处,庄中的弟子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屋中的杭礼权也听到了这动静,打开窗户看清外面的情形后,他口中爆出的笑声越来越响,其中还带着点癫狂的意味:“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梅恩恺那个蠢蛋还想着要秘密行事,就是得把洛兰大人请来,直接把山庄翻个底朝天,还有什么能藏得住!”
楚疏桐面上仍是一派淡漠:“要是你们能搜得出,当年就搜出了,可见你们还是群酒囊饭桶,根本派不上用场。”
杭礼权气急,正想讲手中的长棍招呼到他身上之时,房门被青玉一脚踹开:“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抓紧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