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中,传来癫狂的笑声。
“偷的修为?胡说!它明明本就该属于我,我亲手从蔚姝身上剥下的灵力,凭什么要让给他凌霄。”
伴随着满是怨气的声音,出现的是一具披着破旧衣裳的骷颅架子,它躯体早已腐烂,剩下的只是森森白骨。
脚趾骨落在地上,一步步向他们走过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的灵魂浮在白骨上方,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样,正是蔚姝记忆中的符镜。
他牙齿笑得打颤,还在不停地说:“我怎么会不人不鬼呢,那么强的灵力足够我再活千年。”
辛玚给重漪递了个眼色,她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收长剑,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问:“可你还是死了。”
“都怪她们!如果她们,他们,”符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双手爆头,下面的骷颅躯体也抱起头,全身的骨头都抖动起来,发出让人胆颤的声音,极其阴森。
他从牙缝中逼出几个字,“如果她们老实地待在城墙中,我又怎会落得这等下场。我花了整整五十年,才为自己恢复出骨架。”
“都怨她们!她们凭什么反抗,她们就该接受命运,就该待在城墙中,永远供我驱使!她们——”
符镜话未说完,便被不知何时凑到他身后的辛玚一剑封喉。剑意凌厉,粉碎了他的骨头。
哗啦啦,骷髅骨碎了一地。
符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竟敢,竟敢毁了我的骨头。我要杀了你!”
他说着,七窍都开始往外流血,浓重的鬼气从他的魂魄中蔓延开,糊上了他的眼睛。
双目中尽是赤红,他尖叫着,声音凄厉。
“我要杀了你们!”
“你知不知道一句话,”重漪拢剑,双手握紧九黎剑,浓郁的青色灵力包裹着她与九黎剑,“反派死于话多。”
剑起,强大的气流吹得她衣袂翻飞。
“天地昭昭,太上急急如律令……”
重漪口中默念驱鬼的咒术,将其附着在剑身上。
九黎剑其身,金光大盛。
“去死吧!”
重漪骂道,继而握紧剑身,利落劈下。
剑身破开他的天灵盖,一路插进地里,力道之大,让整个空间都震了两震。
“轰隆——”
金光消弭,剩下的只有深深插入地中的九黎剑,符镜的魂魄早已消失不见。
死了?
重漪费劲拔出长剑,一边默默念叨:“不对,不对劲。”
符镜的鬼气浓重,又加之身上有蔚姝的修为,怎么可能如此容易便魂飞魄散。
辛玚也觉得不对劲,他神色复杂,思忖片刻后,让几人小心。
萧霁安一直站在旁边,指尖涌出丝丝黑雾,暗中感受着此处的鬼气波动。
一会细至若有若无,一会又浓如恶鬼扑面。
就好像,就好像在同他们玩捉迷藏一样。
但那鬼气都在往一处汇,如一把利剑出鞘,亮明自己的剑刃指向谁。
“小心!”
话音未落,符镜突然出现在重漪背后,他手中握着把匕首,猛地扎向她的后心处。
匕首进入皮肉的声音格外刺耳,重漪被他捅了个正着,脚步踉跄两下,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漪漪!”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人都措不及防。
辛玚反应最快,他瞳孔骤然紧缩,几乎是瞬间冲上去,一脚踹开了他。
却没想到符镜身形鬼魅,在他碰到他之前就再次消失了。
辛玚蹲下,扶起她,替她捂住流血的伤口,正要运起灵力为她治伤。
重漪却勉强笑了笑,摇头道:“我没事,死不了。只是一具暂时的身体,不会有事的。只是……悬潮神剑的力量可能要消失了。”
说完,还嘲笑他。
“你怎么还眼角带泪,真丢人。”
辛玚深呼一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滔天的怒意,让自己理智下来。便听她凑在自己耳边道:“那把刀很奇怪,小心。”
悬潮神剑的神力所筑的身体,怎么会被他如此轻易地捅伤,那把刀一定有问题。
符镜又再次出现,在刀落在辛玚身上之前,被一声弦声震住,动作停滞两秒后,已被辛玚的灵力轰出了三米。
“木偶,去!”
春夜手执朱笔,为木偶描眉画眼。
落地的木偶能够准确捕捉他的鬼气,但春夜不敌他,木偶只能追踪,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雕虫小技。”
符镜冷哼一声,捏碎了木偶的头,将它丢了回去。他看着春夜阴笑两声,准备对她下手。
却被音浪声击退,鸣九抱着琵琶,笑容温柔,“符镜,有些人你是动不得的。”
弦声虽轻柔,却如万千刀片刮过,割得他魂魄剧痛。
他退后两步,冷笑一声,自顾自道:“都有点意思。可惜,你们来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