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跟市里有点关系,意思是想把这事儿压下去,给妙妙道个歉,赔点钱就算完。”沈央叹了口气,一脸的为难。
“我不同意!”因为生气,陈瑶的声音有些尖利,“道个歉?赔点钱?他们说得轻巧!如果不是向限及时发现,妙妙可就没命了!”
齐建章也脸色黑如锅底。
“我也跟我爸说了,但我爸那边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沈央不安的搓了搓手,他爸虽然是市公安局的局长,架不住人家那边搭上的线,比他爸的官大,“齐叔叔,很抱歉,帮不上什么忙。”
“小央这事儿不怪你。”齐建章拍了拍沈央的肩,“我们自己想办法,别为了我家的事,把你爸搅和进来。”
沈央眼神一黯,不自觉的去看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小姑娘,她穿着毛线的高领裙子,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下半张脸埋在领子里,一双眼睛呆呆的,视线不知道落在哪里,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
齐妙嚯的一下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央,“麻烦沈央哥跟郭思莹说一声,我接受她的道歉,但是,我要求有记者在场。”
沈央怔了一下,很快理解了齐妙的想法,郭家就是想息事宁人,不想把这件事抖落出来,如果有记者在场,那这事儿就没法轻拿轻放,一旦捅到媒体上,就不是郭家想怎么着了。
可人家齐妙已经答应接收道歉了,齐家都已经做出来退让,郭家还咄咄逼人,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沈央原本有些燥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笑着看了齐妙一眼,这小丫头脑子转的倒是快,不过是通知一声的事,他爽快的应下。
两家和解的时间定在了周六下午,就在沈央所在的派出所,周五放学之前,齐妙突然拽了拽向限,一脸神秘。
“大佬,跟我握个手,说句祝你平安成不?”齐妙朝向限伸出手,白嫩的小手,四指并拢,看起来非常诚恳。
向限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收拾书包,没搭理她。
“向限大佬,向限大学神,恩人,向限哥哥,亲哥哥,你就帮我这个忙吧。”齐妙心里有计划,这个计划的保障,就是从向限身上刮点气运下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向限被她缠的没办法,皱着眉头问。
“不干嘛,就是,我身体不好,看你健健康康的,我羡慕。”齐妙继续伸着手,理不直气也壮。
敷衍的握了一下齐妙的手,又说了一句祝你平安,齐妙这才美滋滋的开始收拾东西。
……
严博简接到台里的采访任务,有些纳闷,去派出所录制一对校园霸凌双方和解的民生新闻,这种新闻什么时候轮到他们省台出面了?也太大材小用了点吧?
台长反复嘱咐,和解的这双方,家里背景都不简单,他去了,千万不要多说话,如实录像就行了。
派出所里,郭思莹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不耐烦的剔着指甲,不就是道个歉,还非要请记者来作见证,真是有病事儿还多。
招待室里只有严博简和两位当事人,齐家父母由沈央陪着,郭家这边只有郭思莹的妈妈来了,眼神淡漠的看着招待室的门,似乎还对齐家有些不满。
从关上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就是道歉也该道完了,郭妈妈不耐烦的看了眼手上的表,正要开口问,招待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严博简一脸惊慌,“打电话,叫救护车!”
沈央心里咯噔一下,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就看见齐妙倒在地上,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郭思莹也白着张脸站在一旁。
“妙妙!”陈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也扑了上去,“建章!快叫救护车!”
严博简满头冷汗,本来好好的,两个姑娘都拥抱了一下,算是一笑泯恩仇,谁知道那个郭同学跟疯了一样,猛甩了齐同学一个巴掌,然后破口大骂,再然后那姑娘就捂着胸口,直直的倒了下去。
现场一片混乱,严博简不住的看着那个摄像机,心里满是苦涩,这相机是台里的新设备,拍摄过程中每五分钟就会自动上传云端保存,可不是他想删就能删的。
齐妙又一次在医院里醒过来。
“好家伙,我当齐总的时候,只有生孩子的时候住过院。”齐妙在脑海里跟120吐槽,“现在可好,我这才穿过来不到俩月吧?梅开二度啊。”
“你可真敢。”120忍不住回呛,“不怕自己真心脏病发撅过去啊?”
“这不是有从向限身上蹭来的气运护体嘛。”齐妙瘪了瘪嘴,“就是这一巴掌我挨得结结实实,疼死我了。”
120又叹了口气,“现在如你所愿,你们吵架的视频已经传到网上去了,郭思莹的个人信息也被扒出来,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齐妙沉默了一瞬,她毕竟当了几十年的集团总裁,跟郭思莹拥抱的时候,故意用言语挑拨,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轻轻松松就被勾起了火气,控制不住情绪,当着摄像机和记者的面给了她一耳光。她本就是受害者,她俩的事贴上校园霸凌这样的标签,网上的舆论她都不用看,多半都是一边倒。
“妙妙,这事儿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接替原主,她早就被害死在那个厕所里了,她们只是得到应有的惩罚。”120见齐妙沉默,生怕她想不开。
“我知道,我没有后悔,我只是。”齐妙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只是替原来的齐妙可惜,她原本应该有大好年华,却孤零零的死在那个厕所隔间里,而郭思莹她们还能高高兴兴的活在阳光下,读书,生活,齐妙她,什么都没有了。”
一人一统都沉默了好久,最后还是齐妙打起精神安慰120,“没关系,她的心愿我们听到了,我们来替她完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