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友林一手拿着还站着果子油的油纸,一手拿着女人家画眉的青黛,看着少年修长白皙的双指架着递过来的信封,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在衣裳上擦擦手,笑得局促结果。
“劳、劳烦神仙动用法术了,嘿嘿,我、我们村都是粗人,没、没那矜贵玩意儿。”同友林小心翼翼地捧过信,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这辈子还没拿过这么干净的物什儿呢,捏着信的几根大黑指头,捏捏沾沾,就一个轻飘飘的信封,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霍承彻已经习惯了同友林什么事都能想到鬼神之事上,他叹了口气,不由得提醒道,“观里那人是个普通人,劳烦同先生嘱咐一下去送信的兄弟,不必说什么鬼神之语。”
别等着被梁盛那个睡蒙了的蠢府尹当成山里跳大神的,给吓跑了,这厮的胆子,比麻雀的还小!
“诶诶好!”同友林连忙应下,同时不解地问道,“那既不是神仙,那此人是……”
“京兆府尹,梁盛。”霍承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比起他这个太子爷,梁盛的身份更接地气些,说不定这乡里乡亲的见过呢?
果然,同友林是知道京兆府尹的,一听说是京兆府尹,连忙摆手说道,“诶呦神仙不可啊!您不知道,他们都是一家的!他们才不会管我们呢!”
想到梁盛从前首鼠两端、助纣为虐的行径,霍承彻冷哼一声,经同友林这一说,他都能想得到他当时那打着马虎眼,贼眉鼠眼地抵赖推据模样。
少年冷冷扯了薄唇,冷“呵”一声,低声淡淡,冰碴幽寒,“他若是敢推诿,孤就让他一直在那破道观里冻着。”
同友林听着少年的话,忽然想起,“对啊!京兆府尹大人是怎么会到咱们这京郊荒山的破道观里的?莫、莫不是神仙施了法术,把他给从府上变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