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守仁竟然没有意识到,还一脸自傲:“神机营在军中特训时,平均一个士卒每个月可以为自己赚十两多银子,还比京营的支费省了近三成,我们就修房子、打井、建窖口,反正有什么活接什么活。”
“那训练不全荒废了吗?”戚景道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哪能呢?你说堆一口石灰窖跟建一个坞堡有区别吗?挖一口井跟练习攻城地道又有什么不同?再说营房也得修,把活练好了,给百姓们修房子收便宜些是不是两头都合算?”
汪鋐不骂了,陷入沉思。
可王守仁就拿他当突破口:“宣之兄,吾有一事不明,水师平时海训跟渔民打渔有何不同?”
汪鋐还仔细想了想才答:“除了操炮和跳帮接战,大体相当。”
王守仁拍手掌:“对啊,水师的兵卒也多从渔民中来,何不把训练和渔事结合起来,如此便两不相误了,不训练他们也是晒太阳喝酒赌钱打屁,有些干脆就溜出去打短工,可挣到的工钱还没咱们给的有良心呢,钱都被那些拉头挣了去,京营也这样,所以师尊才将京营给废了。”
王守仁说起来都气哼哼。
汪鋐也作难:“打渔也没地方卖,不值钱。”
王守仁拍胸膛:“交给我啊,杨慎会制冰,新鲜的渔获马上放入冰碴就能拉远路,十几天都行,师尊说这叫冰鲜,运到内陆能卖上价钱,百姓们还多了一味肉食,都有好处,老吴说海鲜有营养,想生孩子就得多吃。”
说着王守仁还看了一眼戚景通,嘿嘿直笑。
没让戚景通发作,立即站队:“别生气,吾跟戚指挥一个毛病,结婚十几年了,到现在都没继上蒸尝,不过最近感觉身子好多了,应该这趟回江南就能补上。”
好好的楼还是让王守仁给起歪了,下面聊的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
次日,朱厚照在张永的带引下视察了一遍登州造船场,仔细地确认了造船的流程之后,朱厚照下了结论。
“张伴伴,造船场的路子走歪了,怪不得造不出好船呢。”
这番话被一旁的老船工听了起,老头一个冷哼:“黄口小儿,大言不惭,老头造了一辈子的船还不敢这么说,你这毛都没长齐就在方家面前放肆,你家大人没教你礼数吗?”
朱厚照不生气,还笑得灿烂,向老人家施了个礼:“老丈请了。”
得了应有的尊重,老船工脸色和缓了些:“张太监虽然不懂造船,可他敬重场子里的师傅,大家也跟张太监掏心掏肺,绝对不会糊弄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朱厚照放心了,登州造船场不是不用心,而是没用对办法。
有了明悟,朱厚照就有了入手的点。
他又向老船工打了打拱手,没法子,有本事的人就是有脾气,得包容,这是朱厚照从王钟英身上学会的。
后世生产技术那么发达,老技工仍然是无价宝,况大明朝乎。
这些老技工都是打江山的看家宝定海针,怎么尊敬都不为过。
但话得说明白:“老丈,造船场就是蛟龙窟,这蛟龙是一窝窝生好,还是一条一条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