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芬白了父女俩一眼道:“你们这不是已经商量完了么,还问我?”然后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舍不得的,眼眶红了红,起身也不搭理父女俩,去抱团团了。
不管怎么样,这事情就算这么定了。
到了周末,兰一杰和萧晴晴都过来帮洛小甪搬东西,白晓添和雷蕾两个苦命的白衣天使,得等晚上才能到萧晴晴家里去跟他们聚聚。
洛小甪和团团一走,洛定澜和陈芬两人呆呆地坐在客厅里,顿时觉得房子空荡荡心里空落落。这两年被洛小甪怀孕、离婚、生子,折腾的老两口没有一刻消停过,有多少次累到不行的时候,就盼着啥时候不用带孩子了,有点自己的时间空间,到处逛逛也好,休息休息也好。结果,现在实现了,女儿和外孙女都搬出去了,老两口却丝毫没有轻松解放的感觉,反而无所适从,不知道要干啥好了。
人啦,总是画地为牢,冲不破的从来不是现实,而是心境。
萧晴晴那边此时正热火朝天。洛小甪和团团的到来,简直让萧晴晴比过年还激动。阿姨小牛也在当天到位了,一到家就忙的不可开交,一边要和团团打交道,建立感情,一边帮忙把搬来的东西和洛小甪这几天陆陆续续下单快递来的东西进行归置。厨房里,兰一杰主厨,雷蕾打着下手,白晓添在一样一样地组装着萧晴晴新买的小家具,小床啊,鞋柜啊,壁灯啊,萧晴晴和洛小甪忙着打扫,和阿姨一起安顿这个新家。
萧晴晴原来一个人住的时候,空着的两间房只摆了两张床,其他都是堆着杂务。等到兰一杰的饭菜上桌,白晓添把所有零碎物件都组装好放到了合适的位置,洛小甪和阿姨终于把带来的和买来的东西放好到了该放的地方,一群人坐到饭桌边上,都已经累的腰酸背痛,却又莫名的兴奋。
萧晴晴感叹道:“我现在才觉得,这个狗窝像个家的样子了。”
洛小甪举起酒杯说道:“感谢萧小姐收留,感谢兄弟姐妹们今天帮我搬家。来来来,我先干为净啦啊!”说罢,豪气干云地一仰头就把一杯柚子酒都干了。
兰一杰摇头道:“晓添,有别的酒没?全都是果酒?”
白晓添淡定回道:“晴晴她们都爱喝果酒,我明天上午有手术,不能喝酒,你,也不能喝酒。”
“我……”兰一杰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萧晴晴打断了。
“你什么你?你喝到酒精中毒的事忘记了?还要不要命了?兰一杰,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呀?不就是失恋么,人家小甪还失婚呢,也没见她有你这熊样。”
洛小甪不满地白了一眼萧晴晴:“说他就说他,干嘛带上我。”
“怎么不带上你?你就是他一个光辉灿烂的榜样,咱小甪姐姐就是这么厉害,浴火重生,凤凰涅槃。兰一杰,你惭愧不惭愧?”
兰一杰放下筷子,举起手来,无奈地说道:“你们这哒哒哒放机关枪似的,能让我说两句吗?今天小甪迈向新生活,那我也宣布一下,我也要开始新生活了!”
啪,众人齐刷刷的放下手里的杯子,一道道视线射向兰一杰。
兰一杰慌道:“干嘛干嘛干嘛,一个个这么吓人的表情。啊呀,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打算开个饭馆。”
说完,他自说自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梅子酒,边喝边继续说道:“以前,那谁,不是最喜欢吃美食么,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为了投其所好,我在烧饭这件事情上没少下功夫。后来分手以后,有段时间我在家里慌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不敢空下来,空下来脑子里就止不住想过去的事情,想一大堆的如果,我就天天在家烧菜,烧的我爸妈都快崩溃了。不过就是这么折腾着,我这手艺倒是练出来了。前几天我有个哥们吃了我烧的菜,跟我说我完全可以开饭店啊,他可以投资我,跟我合伙。我想来想去,这好像也是个事儿,这哥们有资源,还真找了店面,挺不错。所以,我打算跟他一起干吧,总不能一直在家待业,对吧?”
说完,他发现其他几个人依然静静地看着他,没人说话,他有点感觉毛骨悚然:“你们这什么表情都,我开个饭店,有这么值得震惊的?那赶明儿我找个老婆,你们是不是得集体去icu抢救啊!”
“别提icu,只要你今后再也不用我给你洗胃,我就谢天谢地了。一杰,恭喜你!”不太多话的雷蕾第一个开腔。作为一名医生,雷蕾虽然话不多,但是但凡这帮损友出了什么状况,她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也因为如此,她见过他们最最狼狈最最黯然的时刻。当年,大着肚子摔跤在医院保胎默默流泪的洛小甪,当年,时不时喝的烂醉酒精中毒到医院急救哭的撕心裂肺的兰一杰,雷蕾都尽己所能地照顾他们,并且悄悄地把他们的痛苦和难堪打包起来,谁也不曾提起过。
萧晴晴回过神来,激动地都快要哭了,带着颤音说道:“哎哟,今天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么煽情啊。兰一杰,以后你那小饭馆,我们去吃饭你可不能收钱啊!”
兰一杰坏笑道:“他们来可以不收钱,你不行。”
萧晴晴瞪大眼睛怒道:“为什么?”
“你吃太多了,我请不起,哈哈哈哈。”
“你你你,你要死啊你……”萧晴晴气的作势就要起来打兰一杰。
洛小甪哈哈笑道:“你俩有完没完,还小孩么?都当叔叔阿姨了好吗?”
白晓添笑着起身,说道:“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
很快,白晓添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红酒回来。他打开红酒,给兰一杰倒了一杯,说道:“今天破例给你喝一杯,我以白开水代酒,敬你一杯。”
兰一杰被白晓添的郑重其事搞得有点不好意思,抓耳挠腮地举起酒杯,跟白晓添碰了碰,说道:“怎么一个个这么肉麻呢?今天不是为了小甪的事儿么,怎么注意力都转我这里来了。行吧行吧,来,我们一起喝一个,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见鬼去吧,最重要是好好活着,开心!”
“对!”
“对!”
“都见鬼去吧!”
“哈哈……”
……
再剜心的痛,再深的委屈,大哭过,大醉过,差不多行了,熬过去。
熬不过去?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