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阿宁吐了吐舌头,模样煞是可爱。
瞧着她的样子,陆羽不禁呆在了那里。
此时,杨国忠的轿子正从两人面前的街道上经过。尽管隔着一丈多远,中间还有护卫们阻挡着视线,但轿子上金线绣成的团团牡丹还是晃得人眼花缭乱。
但就在这金光的照耀下,街道的另一边寂然地亮起了点点寒光,并在刹那间化作了一颗颗托着尾焰的银色流星,朝着那顶奢华的轿子激射而去。
“有刺客!”一道冷冽的声音从站在轿边的一名护卫的口中响起。
他的第一个字刚出口,护卫们便纷纷闪身挡在了轿子的前方。手掌在腰间一抹,掣出了一柄柄涂得漆黑的软剑。然后他们信手一挥,漆黑的剑光便在空中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当那人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那些银光已尽数撞入了网中,紧跟着便被那一道道纵横的剑光弹了出去。
那发声的护卫一眼也没看那些银光。他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指向隐没在对面房屋阴影中的一个模糊的身影,淡然地道:“在那边。”话音未落,手提长剑的护卫们便如一只只捕食的猎豹般冲出,扑向了那道身影。
而那些被弹起的银光中,有一道银光好巧不巧地被弹向了陆羽与阿宁所在的方向。那是一支银色的透甲箭,亮得刺眼的箭头上,隐隐透着幽蓝之色,显然是淬了剧毒。
银光来得突然,让人来不及思考。阿宁下意识地便拔出长剑,纯白的剑光在空中一闪,将那支透甲箭斩落在地。
然而她这一亮剑,靠近她的护卫们顿时便将目光投了过来。下一刻,一道道剑光化作了撕裂夜空的黑色闪电,朝着阿宁直刺而来。
瞧着那迎面而来的剑光,阿宁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了对方误会自己也是刺客。原本她应该出言辩解,但她的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豪气:阿翁说他们难对付,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厉害!
想到这儿,她将手臂一挥,白色的长剑夭矫若龙,一个腾跃间便将那些黑色的剑光尽数斩为两段。
但她没注意到的是,有两名护卫已经借着那些剑光的掩护摸到了她的身边。就在她这招“白龙鱼服”云歇雨收之际,那两人将长剑一挺,骤然发起了攻击。两道交错的剑光如同黑白无常夺命的锁链,朝着阿宁雪白的脖颈缠了过去。
好在阿宁的身边还有陆羽。黑色的剑光刚一亮起,他便一脚踢中了左侧那人的胸口,将他踢得倒飞而去。而后一闪身拦在了右侧那人的面前,手中的鎏金笔如点水的蜻蜓般轻巧地绕过了剑锋,点钟了那人持剑的手腕。
被陆羽附在笔端的内力一冲,那人顿时觉得手腕一阵剧痛,五指一松,将长剑抛落在地。陆羽顺势一脚,将他也踢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情形,阿宁不禁脊背发凉。若是没有陆羽,她刚刚变必然会伤在这两人的剑下了。而唐门高手的剑上,又怎会无毒?一旦受伤,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扭头瞧向陆羽,阿宁刚想说句话感激他一下。但没等她开口,对方的下一波攻势便已到了。
护卫们纷纷抛下手中的断剑,伸手从腰间摘下了一只只小巧的铁盒。而后他们将铁盒对准两人,伸手在盒上的凸起处轻轻一按,一道道纤细如发的黑光便从盒中弹射而出,如同致命的毒蜂群,刹那间便到了陆羽与阿宁的面前。
他们所使用的,是唐门的独门暗器——蜂针雨。每一只铁盒之中,都装有一千支三寸长的细若蜂刺的淬毒钢针。蜂针雨每一次可以发射十支钢针,钢针上的力道与传奇级别的暴雨梨花针相比,虽然还稍显不足,但也足以比得上至境高手的一击了。
况且相比于暴雨梨花针得难以复制,蜂针雨的制作就简单多了。一个月产出十几件,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此一来,只要有足够的人手,蜂针雨的杀伤力便可水涨船高了。
而此时,射向陆羽与阿宁的钢针便足有数百支。这样的威力,已绝非两人各自为战能对付的了。
好在经过这一月的习练,两人的默契已今非昔比,眼神一碰便知晓了对方的想法。
于是阿宁手腕一振,雪白的剑光如狂风中飞舞的雪花般呼啸而出。而陆羽则笔锋疾转,金色的流光似雷霆间斜织的雨丝般倾泻而下。下一刻,风雪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惊天动地的狂飙,裹挟着空中飘舞的飞雪,朝那漫天的针雨席卷而去。
阿宁的“千山暮雪”加上陆羽的“雨花”,便成了这招“雨雪纷飞”。
转眼间,那漫天的钢针便落入了狂飙之中。原本锐不可当的它们瞬间便成了狂风中的一根根枯草,被那旋转的气浪轻轻一吹,便散向了四面八方。
然而,再烈的风也有止息之时。当狂飙消散的那一刻,第二波铺天盖地的针雨便呼啸而出,再度将陆羽与阿宁笼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