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王爷,水榭附近的灌丛里挖出一具尸体,是东苑伺候的人。”
如此一来,刺客可能借由水道潜入东苑,暗杀了一名侍从且顶替上位,伺机行动。
“石虎,传令下去,将东苑的侍卫和婢女按照契约名册再清点一次,务必仔细核对籍贯和谱系。”颜夕坐在李慕宸往日读书的桌案上,身后身前围站着心腹,门外跪满了东苑里伺候的人,包括赫连府的家仆。
她并不发落,只静默地坐着。那些人噤声跪着,虽然各个心底害怕急了,也不敢发出一点点哭声,生怕惹恼了上面这位王爷。
他的桌案上摆得十分整齐,笔架墨研分列两侧,正中一叠宣纸,一方玄色镇纸置于正上方。右侧放了两本书册,一本是《西陵史册》,一本是《南燕列志》。她随手拿了一本翻阅,顺势翻到他做了圈点的页码,大体是记录西陵前代国君在无月城派驻守军的前因后果。前后翻了即便,发觉他所做标注之处皆是与西陵人历代驻军有关。她好奇地拿起另一本,却看见了压在最底下的,四折之后的宣纸。
摊开之后,一副西陵国土草绘跃然纸上,朱笔圈出驻军之处,看起来有模有样。照理说,书本所记的行军布点早就时过境迁,不能为准。然而,这人所画的图上,所圈所点,有几处与她已知的情报相符,这些可不是书册上有写的。
颜夕忍不住回望一眼躺在病榻上的少年,看不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如此野心。
这时,有侍卫来报,“刺客尸首已找到,一剑贯胸,死无对证。”
闻言,李慕宸缓缓睁眼。他那一剑并未刺穿对胸,想来是有人在那处补了一剑。能补上这么凑巧的一剑,定是刺客信赖之人,趁着交谈间放松警惕,从而一剑灭口。南城内,必有刺客的同党。
他望向中庭,“去请王爷过来……“他一动,扯到了伤口,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一旁正开药方的大夫忙跑了过来,“殿下,您别动,您这一动,伤口固不住。”
“去请王爷过来。”
颜夕缓缓而来,扶起了那方倾倒的古琴,平稳地置于琴桌上,看着他手臂,胸前缠起的绷带。
“我当时正练剑,刺客来得太快,看不清楚……不过我趁刺客不备朝后背刺了一剑,正巧晓绿喊了起来,刺客受了惊逃走了。”
她似是不信,又似信了,沉重的目光最后落在他的伤口上。
“练剑就练剑,怎么支开了守卫?”
“剑法不好。”他看似坦诚,“不愿叫人笑话。”
她的眼波一动,目光触及那缠着纱布隐隐透着血色的伤处,终是不忍心。
她别过眼,问,“封洛呢,怎不见他?”
“我请封洛去益城办些事情,过几日就回来。今日是我大意,以后会引以为戒。”
颜夕点了点头。他从前做错事或者做得不好,就是这样乖乖认错的样子,叫人没法再责备他。许多事,其实并不是他的错。
“宵小之辈躲在暗处,防不胜防。你好生歇着,其它的事,本王会料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