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车到了那片湖。

他去的那天，是雨天。

帝都很少有那样的大雨，帝都一级的排水系统，仿佛瘫了一样，半个帝都都是积水。

一百二十个人，在湖上打捞了整整一天。

裴延允全程不曾离开。

大概是希望白新城只是一个疯子，疯言疯语不可相信。

所以这一整天，前面的每一分钟过去了，对于裴延允来说都是一种好事。

直到，第二波队伍，在湖里打捞起来一块混凝土。

混凝土呈一个人形。

最外面，有一块布料，是白染最后见他穿的那种布料，那种颜色。

裴延允像是疯了一样。

他试图将铁一样的混凝土扳开。

血肉之躯，无法扳开这块坚土。

裴延允的手指全是血，血被雨水打开，散了一地。

一地的红，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人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是只是因为，没有到伤心处。

在场的人，十有八九，忍不住眼红。

有人上去说，未必是白小姐。

可是裴延允只是推开他们。

裴延允试图将白染抱起来，可是他无法撼动，这一块分隔他们的东西。

最后众人将白染送上了车。

所有人都告诉裴延允，不要这个时候离开。

山上的雨太大了，无法看清楚路线。

何况，他的状态不对，根本不适合开车。

可是裴延允根本没有多看他们一眼，径直开着车离开。

湖底很冷，她很怕冷，裴延允道。

车子一路开出环山公路。

大雨倾盆，空气中夹着寒气，冷得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