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出来，肯定不是人。

季姜大方承认，道:“是，他的确不是凡人。而是鬼族中人。”

黎韵青讶然道:“什么？”

季姜道:“不是好奇我去了哪里吗？我去了界外，你应该知道“界外”这两个字代表的是哪里吧？”

黎韵青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季姜非但没有死反而通过忘川去了界外。那个叫黄泉的男人是鬼，是界外的鬼，那季姜岂不是……

季姜好似知道黎韵青在想什么，她道:“嗯，如你所想，我已经不是人了。”

黎韵青忽然笑了起来，她道:“你竟然背弃人族，自甘堕落堕入鬼族。怪不得你修为灵力这么高。”

季姜不语，堕入鬼族又如何。只要能回来，她有什么不愿。

季姜抬手掐住黎韵青的脖子，冷冷地道:“我本想留你一命，不与你计较。可你不仅算计我，就连阿若也不放过，是不是以后连燕祁你都要下毒手？”

黎韵青嗤笑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指不定哪天我真的会对你心爱的燕祁，哦不，你这一生都无法在一起的燕祁下手。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季姜掐着黎韵青的手又加了几分力，她不明白，为何明明那么好的黎韵青，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黎韵青挣扎之中，忽然看见了门边那一抹白色身影，她忽然换了语气委屈道:“阿季…是姐姐错了，你怪我当初丢下你没有关系。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把你堕入鬼族的事情说出去的。”

她这忽然转变，季姜微微没有反应过来，季姜道:“那我便杀了你。”

就在季姜要把黎韵青掐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燕祁的声音，那种充满不可思议的语气。“……阿季…”

季姜微微一愣，她背对着燕祁，看不到燕祁的表情，只知道燕祁肯定对她失望至极。黎韵青看向燕祁求救道:“仙上救我，阿季。阿季…她要杀我。”

燕祁刚要上前，黄泉就挡在了燕祁的去路，燕祁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何人？”

黄泉道:“黄泉。”

燕祁道:“我不管你是何人，让开。”

黄泉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他身后的季姜也没有要放开黎韵青的意思。

燕祁喝道:“让开！”

黄泉平静地道:“谁都不能阻拦圣女。”

燕祁道:“你知不知道她要杀的是谁？她要杀的是她姐姐！”

黄泉道:“那又如何。”

燕祁嘴角，微微一抽，见黄泉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燕祁冲身后的季姜喊道:“阿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她，但是你听我说，你不能杀她，不能。你杀了她你就洗不清了。”

季姜掐着黎韵青脖子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了。季姜道:“不关你事。”

燕祁急道:“如何不关我事，你不能杀她。”

季姜冷笑道:“我今日就要杀她，你当如何？”

燕祁道:“阿季…你怎么…”

你怎么变得这样冷血了。燕祁说不出口。谁都能说季姜冷血唯独他不能。方才他并不是去议事了，而是去问碧落季姜为何不是人了。碧落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都招了，包括季姜换血，成为鬼族圣女。

黎韵青以为燕祁不知道，她趁机道:“仙上救我，阿季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阿季了。她背弃人族入了鬼族，此时已经被迷住了心智了。”

季姜喝道:“你住口！”

燕祁对黄泉道:“让开！”

黄泉不愿让开，两人对打起来。黄泉不是人界中人，在人界处处受限制，自然不是已经成仙的燕祁的对手，被打飞到一旁。燕祁上前拉住季姜的手。

燕祁道:“阿季，你不能杀她。不能。”

季姜以为燕祁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道:“是。我就是背弃人族，入了鬼族。”

燕祁不语，季姜又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如果不入鬼族我这一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就再也不能给我师尊，给梵音谷的人报仇。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燕祁道:“你可知道入了鬼族，你便再也不能修仙道了。”

季姜冷冷地道:“不能入仙道又如何？我也曾向我敬奉的天神乞求过，可是结果呢？我一向敬奉的天神听到了我的乞求，他没有向我伸出救援之手。救我的是人们口中，杀人吃人的鬼！

所谓的天神，所谓的仙人，在我梵音谷被屠之时没有出手。在我被扔下忘川时，也没有出手。人一旦入了界外，便再也回不来了。我若不入鬼族，我怎么回来！什么仙道，神道，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燕祁道:“阿季！”

季姜道:“我就是要杀她，她该死！你若在乎她，就在我杀了她之后再杀了我，毕竟人鬼本就不相容！”

燕祁喝道:“我在乎不是她是谁，管她是黎家小姐，哪家小姐都与我无关！我在乎的是你！你若杀了她，便坐实了你入鬼族，心智被迷，杀人不眨眼的罪名！”

季姜微微一愣，她原以为燕祁是来追究她入鬼族的事情，却不想燕祁是在为她着想。季姜道:“她勾结穆林将我扔下忘川，之后对东方轻羽下药，骗取阿若的心头血。她该死！”

就在季姜要掐死黎韵青的时候，燕祁忙拉了季姜一把，他高声呼道:“阿季不可！”

燕祁一把把季姜拉转过来，他看到了季姜脖子上的那道狰狞可怕的伤疤，瞬间心痛无比。季姜慌乱之中，来不及用白绫遮住自己的伤疤，只得松了掐住黎韵青脖子的手，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

她一松手，黎韵青掉到了地上，俯着自己的胸口喘着气。

燕祁缓缓抬手，要去拉开季姜的手，季姜受惊的往后退了一步。燕祁神色难过地道:“怎…怎么会…”

季姜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燕祁上前，拿开季姜的手，想要摸一摸季姜的伤口，却发现自己手抖了起来。燕祁的眼泪夺眶而出，季姜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被穆林用长剑划过脖劲之时。一定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