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妈妈听到后，如同死水一般沉静的目光转向他。

两人一时间沉默了许久……

孔妈妈慢吞吞的，从身后的旧衣服里拿出一堆零钱，看得出来攒了很久，纸币都褶皱的厉害。

“老头子，咱们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记不起来了。”孔爸爸平静的接过零钱，将它们整理好。

“去买一只烤鸭，晚上和孩子们一起吃。”孔妈妈望着外面的阳光，捂住了眼睛。“今晚家里热闹热闹吧。”

“……好。”孔爸爸小心翼翼的将钱放在胸前的口袋里，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平静下来的弹幕突然热闹起来。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

“这里是哪里，有没有人阻止一下，这可能又要出人命了。”

“是不是有蹲在直播间的警察，快想想办法——”

“可是没有证据，就算是警察也不好直接闯进去吧。”

有人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不管，只要有一个理由能阻止就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直播间开播的一刹那，蹲守在全国各地的，直播间的警察们就已经行动了。

可这次的地点很偏僻，周围完全没有标志性的建筑或者动植物。

羊肠小道外加破旧的房子，这给警方的寻找增添了很大的难度。

可直播还在继续。

余凉将镜头在孔妈妈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画面一转，直接出现在孔其华和孔其珍的那边。

拿了钱的他，立即联系上狐朋狗友，一路上都格外豪爽。

直到日暮将至，孔其华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口袋，才依依不舍的和那些所谓的朋友告别。

“我和你讲，在社会上混，靠的就是义气，你等着吧，等哥以后出息了，要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孔其珍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孔其华吹牛。

无论她信不信，反正只要有好处就可以了。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正好碰到买完烤鸭的孔爸爸。

“爸，不是说家里没钱了，怎么还有钱来买肉吃。”孔其华见状有些生气。“我是你们的儿子，给点钱让我花花，怎么就这么困难，你看看人家那些有钱的父亲，你再看看你，我不嫌弃你就已经不错了，你们还背着我藏钱……”

估计是刚刚和那些狐朋狗友喝了点酒，有些飘了，孔其华一副说教的模样。

这一次，孔爸爸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气，而是笑着望着自己的这对儿女。

“你妈说家里很久没吃肉了，让我买些回去，今晚家里也能开开荤，这家的烤鸭远近闻名。”

孔其华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咽了一口口水。

“行吧，赶紧回去。”

回到家，孔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今天难得的，饭桌上摆着两瓶啤酒。

“烤鸭买回来了……”孔妈妈接过孔爸爸手里的烤鸭，招呼三人坐下。“我拿去厨房里用盘子装起来。”

孔其华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迫不及待的坐在了桌子前，拿起筷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不忘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碗酒。

“怎么今天这么丰盛，以前不都是一碟咸菜就凑合着吃的。”

他指着桌上的菜，随口问道：“这些菜不是说拿去卖吗，你们不赚钱了？”

孔爸爸幽深的双瞳倒映出孔其华大口喝酒的身影，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孔其华也不在意，等孔妈妈把烤鸭端上桌子后，率先拿了一个鸭腿啃了起来。

孔其珍看了看父母，拿起了另一只鸭腿。

孔妈妈和孔爸爸互相对视一眼，给对方倒了半碗酒，碰了一下，一起喝了一口。

“老婆子，这些年辛苦你了，是我没本事，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孔爸爸有些咽哽，有些感激，他夹了一块鸭肉放在孔妈妈的碗里。

“都老夫老妻了，说这些干什么，况且，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孔妈妈叹了一口气，也给孔爸爸夹了一块鸭肉。

两人刚把碗里的肉吃完，盘子已经见底。

孔其华和孔其珍面前堆满了鸭骨头。

“我们一家难得的聚在一起吃饭，今天也一起喝一杯吧。”孔妈妈将酒举在了桌子中间。

孔其华不知道今天的父母发什么疯，但不妨碍他喝酒的兴致，豪气的将自己的酒碗装上去。

孔其珍咽下最后一口鸭肉，也凑了过去。

她喜欢这样的氛围，好似这样，她心中的愧疚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后是孔爸爸。

四人将碗里的酒喝完，孔妈妈才继续开口：“愿我们一家人在阴曹地府也能团团圆圆。”

孔其华和孔其珍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中，愣愣的看着母亲。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