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谁告诉你的?”夏罗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戴斯并没有听他说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你给那些尸体们做清洁的时候,是不是要把他们身上的衣服全给……嘿嘿,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了,对不对?”
夏罗看着他令人生厌的脸,不想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但是他心中的怒气却在慢慢酝酿。
戴斯的话却越来越露骨和无耻。
“去年裁缝家的小女儿病死了,也是送到教堂的吧?那可真是个小美人儿!那皮肤白的哟,啧啧!还有镇南的小寡妇……这几年死得人多啊!你小子应该看了不少吧!”
夏罗不准备再沉默了。
“这种念头,你半夜睡不着的时候自己在被窝里想想就行了,哪怕你用手指头去想也没关系。”
他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但是不要说出来,因为说出来……”
“说出来怎么样?”戴斯用老谋深算的眼神看着他。
“说出来,那就亵渎了神明。”夏罗给出了他最不想听的答案。
戴斯嘿嘿笑着,嘴里反复念叨着“神明”两个字,但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什么时候要?”他问。
“明天一早送到教堂就行,随你怎么偷工减料都行,但是别破。上次那个就像纸糊的,尸体都掉到了地上。”
夏罗意味深长地看着棺材店老板:“你不怕他们的鬼魂半夜来找你么?”
戴斯的脸色变了。
“别胡说,”他嘟囔着,“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夏罗讥诮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他拉起兜帽,走出棺材铺。
天色变暗,街上的人少了起来,大家都在匆匆忙忙地往回赶。
没有人希望天黑之后仍留在外面。
一个肥硕的女人小跑着过来,就像一座会移动的小山。
这是镇上珠宝商人的老婆,名叫珍妮花。
据说她年轻时是个美女,可惜后来日益发福的身材,让这个好听的名字彻底沦为了笑柄。
经过夏罗身边时,珍妮花不知怎么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夏罗没有多想,顺势扶住了她。
就算隔着衣服,他依然能感觉捏到了一大块肥厚的肉膘。
珍妮花发现有男人,想要展现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但随即看清是夏罗,尖叫声顿时响彻天地:
“拿开你的脏手!”
夏罗皱了皱眉头。
“你这个被神明嫌弃之人,这双被诅咒的手,天天摸着死尸,怎么敢来碰我?”
珍妮花大叫大嚷,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夏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表演。
就在这时,远处教堂的钟声突然敲响。
胖女人眼中露出一丝恐惧,抛下眼前这个少年,急匆匆地走了。
夏罗的脸色也有些微变。
钟声敲响,意味着夜晚已经来临,他要拖着那条瘸腿,尽快赶回教堂才行。
这一段路对他来说并不轻松。
可就在准备迈开步伐时,夏罗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他的躯干开始渐渐变得无力,像是和他的大脑断绝了联系。
“千万别在这种时候……”他内心发出恐惧的叹息。
大团褐黄色的草滚过他前方,这是当地的一种野草,名叫风滚草,它们就像一个个有生命的幽灵,时不时地会侵入小镇。
远远看去,那团风滚草就像一个人的头颅。
在这一瞬间,他回想起了昨晚那个噩梦的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