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去了很多天。地下室没有太阳,更没有星星月亮,青叶柔身上也没有手机,她唯一可以用来计算时间与天数的,只有洁白皓腕上,那块女式手表。
昏暗的地下室中,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从手表上溜过。她不知道何日是重见天日之时,不知道这属于地下室的永夜有多漫长,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活着逃出生天。
她只个普通的女孩,也像其他女生那样,会有焦急,会有煎熬。尤其,当心爱人的那张方正面孔出现在她脑海中,她会想,他现在在哪个地方,做着什么。原本约好的她去接他,现在她失踪了,他会急成怎样?
一想到他焦急而茫然的样子,一想到他在四处奔走,就有一种心疼,夹着思念,焚烧着她粉色的五脏六腑。
然而,急又有何用?如果一直急下去,一个女人被关在暗无天日、毫无出路的地下室,遥遥无期,要不了多久必定就会疯掉。
焦急是一种病。对于关押在暗室中的女人来说,焦急更是一种绝症,是一柄从内部向外捅出的刀子,先捣碎一个人的心脏与内部脏器,再慢慢捅出她的表皮来。
如果她一直焦急下去,任凭焦虑这种疾病在她身上蔓延,那么不等她熬到走出地下室,便会容颜衰老,枯槁不已。她不能那样,她不想让心爱的人终于等来云开日出、破镜重圆的那一天,看到的却是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她要永远做他怀里最年轻又最美好的那个女人。
她不能任急躁、恐慌这些疾病在她身上肆虐。
她自己就是一个医生,她能为自己找到克制这些疾病的良药。
青叶柔为自己开出的良药便是,轻轻的,轻轻的,将手腕往胸口贴。她让腕上的那块女式手表紧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仿佛那块手表代表着丈夫的心脏,只要贴在一起,两颗心便会发出秒钟跑动时的那种哒哒声。两颗心,便会没有距离地,一起跳动着。
她这次失踪得太突如其来,所以,她没能带上自己的手机,更没能带上丈夫的任何东西。
他无法用属于丈夫的任何东西来止痛、来治疗心里蔓延的疾病,唯一能用的,只有这块表。
她想起他送给丈夫同款情侣手表时,丈夫是那样的心有灵犀,也正好来到她的办公室,送了这块同款的女式手表给她。
她还记得,丈夫用她办公桌上的纸笔,写下一张纸条留在她桌面。纸条上是两个字,“爱你”。字写得粗糙跋扈,字如其人,就像那个臭家伙的性格。
当女式手表带着丈夫的心跳,与她自己的心跳渐渐达成了共振,渐渐融成了和声,她便如同服用了最强效的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