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歌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两人去穗州绝不是单纯的巡视督造。
但这些猜测半点用都没有,那两个看起来还只是排头兵的特使都是五品大员,穗州城那一池子脏水,对于现下的笑歌小龙来说太深了,就算是勉强跳进去也只有淹死的份。
他们只有耐心地等待裴沁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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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京城裴府
裴植匆匆来见父亲裴景。
裴景见儿子裴植入门,笑道,“三郎来得正好,快来看看我新收的这块英石,玲珑婉转,实乃上品。”
说着裴景以手扣石,“你听,其声清亮脆悦,隐有共鸣,可比你大伯上月两千贯所得那块更值佳赏。”
裴植并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老爷子的心头好,他走到近前,对裴景道,“父亲,收到穗州来报,曹鼎和钱兴泽已至穗州。”
裴景继续闭眼倾听叩击英石的鸣响,不以为意地说道,“到就到吧,又不是今日才知。”
“他们在穗州很不老实,四处查探问询。”
“我儿难道还会意外吗?那两人都是王氏走狗。你怕什么,有俊郎坐镇,不会让他们挖出什么的。”
裴植见父亲又开始睁眼专心端详那块英石,心中对老父颇为不满,这父亲就会把玩这些金石玉器,但凡他多用心几分,裴家也不至于落到今日。
裴植道,“问题是不止王齐,那杂种也在中间搅混水。”
“他到底姓裴,不会怎样的。”
“父亲……”
裴景好不容易抬起头来,他打断儿子裴植,“其实我就搞不明白,不就是一个穗州吗,你何必抓那么紧,放手给裴沁又怎样?就当卖一个人情给你大伯和谌家。”
“爹!这也放,那也放,那我们还剩什么?”
“谌清晏不是把西戎马务给了我们吗?我儿何至于此。”
不说马务还好,一提到西戎马务,裴植就心头火起。
“马务,哼!爹你看看,我们支持他搞什么盐钞,失了多少血,可他呢?简直是当头一巴掌打在我们面上,十六娘与他订婚几载,到如今却仍未进到谌家门,中京城里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们。还有裴沁,胳膊肘往外拐,仗着自己立了点功,就不把咱们裴家放在眼里。杂种就是杂种!现下谌清晏一从益州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想动马政,这叫把西戎马务给我们?打一巴掌再给一枣子,结果连这枣子都要收回?在穗州上他也暧昧不明,那两条王氏走狗能去穗州,岂不是他默许?我都想问问他到底是与我们裴家联姻还是王家?”
裴植说得激动,裴景却仍是老神在在,只淡淡一句,“马上八月你就要出孝期复起了,他和十六娘的婚事也该重提了。”
“爹,靠谌家是靠不住的!我们堂堂五姓世家,早几十年他们谌家还不知在何处呢。”
裴景被儿子扰得厌烦,有些不耐地说道,“那你想怎样?”
“我想把大伯家的瑜娘送进去。太后要为官家选妃了,如今后宫空虚,官家子嗣单薄,膝下才只得伍氏的一个儿子,瑜娘丽质天生,说不定能拔得头筹。”
“文贵妃正如日中天,小瑜娘才将将十五,你何苦将她送进去吃苦?没得得罪了贵妃,还有,别忘了谌清晏与贵妃也是识于微时。”
裴植嗤笑一声,只不屑说道,“官家也是男人,文贵妃独宠这么多年,便是再国色天香官家也快腻了吧,我看也是时候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