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百转,决意舍下万卷楼,孤身复仇,脆若蛋壳,一捏即碎。凭何对抗仇家?借势借力,必然是珍惜眼前人。对她而言,是条很好的出路。
留央故作浓浓柔情的模样,脸上泛起盈盈笑意,最后一丝的抵触之意终是荡然无存。其眼前的并不是一个对话者,所以她之前种种皆是错得离谱。她非承武略眼中的“伙伴”,怎么可能是对等交易,事实上是一场掠夺罢了。在强权之下,需要展示的是屈服,更需要接受他的保护,让仅存丁点的价值可以入其眼。
女人火热的眼神,缄默不语,直直望向承武略,交由其摆布。
承武略心猿意马,复杂的眼神下,不屑道:“莫不是想将寡人当成猎物?”
留央摇了摇头,微微褪去衣衫,柔弱道;“天子之言,真是让人窘困,奴家不过是想将您服侍称心。”
言罢,温顺地依附着承武略。
乖顺若她,实实在在得千娇百媚之态,怕是无人能抵御下这般的引诱。实则她心如刀锉,已撕碎了自己的骨气和自尊,压上了全部。血红的江水早让她变得面目全非,无暇应付其它杂事。游魂般地替人而活。从前即便低微,怎会乞怜于人。不仁天地倾轧下,她只能是条可怜虫,艰难爬行。她的命数,她认了。
骄傲如他,抵抗不住鲜花的攀附,一种不知自己交织姿态的惊骇,不由浮想联翩,想起她的那些裙下之臣,他何至于如此饥不择食,不知什么情绪,不由分说地推开了投怀送抱的女人,恼着喝止道:“收起你那浪荡!”眼前的女人让他不再觉得可爱,只让人着实难堪。
帝王心,怎么可能轻易抓住。况且她留央不是真去抓人心,无非是表个诚意,以示自己可将身心奉于天子。态度有了便可,适可而止,留央手微颤着收拢了衣衫,心有余悸垂泪着假以辞色道:“陛下在质疑奴家诚心?还是认为肮脏了陛下?”
今时今日,留央狠心到连自己都算计进去,她猜得出承武略的心情——她卑贱是她自己的原因,他本事是他足够优秀,天颜变色,皆因卑贱之人痴妄。自然,天子震怒有之,窃喜有之。怒得是她不知廉耻,喜得是臣民服帖匍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