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过程中，大家都很客气。 无非是梅文君捧王成、敬王成的父母、媳妇；王成夸梅文君和她爱人。 吃完饭后，梅文君爱人带着大家去沙发上就坐，王成留在餐桌和梅文君聊天。 “王市长，我可能明年就要去道南干部学院任院长了。提拔正厅实职。” “恭喜你啊！这其实也是一种飞跃，你现在才52，在55岁之前搞正厅，那以后路的宽度就不一样了。” “王市长，你就别安慰我了，我到这儿基本上就等退休了，到时候能到省人大省政协搞个主任或者副主任委员就好了，其他的不敢想。人这辈子嘛！总要现实点。” 梅文君这一刻很坦然。 “我们这行就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了，总之，作为常务你是很合格的。” 梅文君嘴角露出了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灿烂笑容。 “市长，一些话我也不妨和您明说，我很佩服您，但我无法学您，我们都知道您能上达天听，所以您才敢如此高调行事，安昌以前耽误太久了，真的！耽误太久了！” “怎么说？”王成问。 “以前的几任主要领导太平淡了，他们似乎在经济建设上没有多大的想法，安昌之前一直在吃老本，我们有的时候也没办法，现有的这种情况，一把手总揽全局，二把手实际上就是执行机器，特别是碰到想要快速出成绩的一把手来说，二把手存在感真的就很低。之前几任市长，存在感低到…那我们这些副职，就更加不敢说什么了！尤其是咱市，一把手往往还是省委常委，做点啥都得夹着尾巴！你敢得罪他搞不好下个月就上常委会换人了。” 王成听得很认真。 “整个道南将近干八百名副厅级干部，虽然都是省管干部，但哪里管的过来，地市的副厅级很多就是市委书记提名推荐说了算，这就导致刚才那种情况接连不断地发生，这就是个无解的问题，所以一按把手实际控制着整个市。” 梅文君铺垫了这么多，王成感觉到她有“王炸”要说。 果然，一会儿后，她说：“市长，现在张书记和您关系好，所以安昌的建设进度就快了很多，但安昌最大的雷还没爆。” 王成有那么一刻有点晃神。 “你的意思？” “市长，安昌以前参与的金融资本运行的雷，还远远没有爆，债务这个雷就不用说了，现在全省都知道这个雷迟早要爆，只不过安昌现在的速度发展下去的话，可能可以在爆之前找到弥补的办法。如果但凡出点问题，那麻烦就大了。” “我分管财政口子很多年了，安昌的家底我太了解了，以前造得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以前个别领导，真的拉去枪毙一百回都不为过！” “再说说人事上的问题，市教育局的杜月飞问题很大！财政数据上，有一些问题…其他的我不太了解，不敢多说，相信市长也有感触吧？” 王成点点头。 “市长，现在真的要干方百计抓经济了，不然可能真的来不及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反而不是反腐问题，反而是经济建设问题，没有经济，其他都是没基础。” “市长，我就有一个请求，现在的班子成员不够团结，大家都有各自的心思。市长，不能不小心呐，单单靠一味的强权是不可能把大家拢在一块儿的。” “我觉得您和张书记前期的工作太暴力了，确实，反腐有效果，老百姓很喜欢；但强权反腐是不是也是一种另类的…” 梅文君试探性地放慢了语速，她眼神一直看着王成。 王成眉头紧皱，他完全表现出一副领导该有的气势，现在的他就算不说话，也能把人震慑住。 “常务，感谢你，你和我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我会记着的，你去那儿的事儿是定了吗？” “应该定了。前几天我去老领导那喝茶，他找我聊了很久，他觉得我现在这个年纪，一定要先解决完正厅级。这辈子能到正厅级，说实话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市长，倒是您，看您这架势，估摸着下一步肯定就要重用了吧？” “我啊？我没想这么多，把工作干好就行嘛，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王成问。 “其他方面还真的没有，就有一点，到时候我的秘书希望王市长您能够帮我安排安排。现在她也三十多岁了，是个正科级，我离开的时候，想要把她安排到县里挂副县长。这个同志人很不错，您绝对喜欢的。” “行，我答应你！” “那其他的就没有了。” 从梅文君家出来，王成想了很多事。其实很多行为和所谓的规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拿市里这些干部开说，市委市府大院的市领导联排，基本上都变成了“终身制”，压根就没有“退休收回”一说，甚至个别老市长到现在还配有市政府的专车，这是严重违规违纪。 王成好几次想下狠手治理这种行为，但都被身边的领导干部制止了，他们说，如果王成执意如此，可能会让自己在安昌待不下去。 王成深思熟虑后，还是放弃了和他们硬碰硬，不是担心自己没被调离，是担心安昌的发展秩序彻底被打乱。 确实，道南有些地方的一些政治传统有很大的问题。 但目前王成还不敢和这些传统对着来，即使他在帝都认识这么多兄长。 刚想睡觉，王乐的电话打过来了。 “市长，我有点事想和您说，不知道您有空吗？” “你说，没关系的。” “算了，我还是明天上午到您办公室来吧。” “好。” 王成挂完电话后立刻给肖俊俊打了个电话过去。 “俊俊，王乐最近出啥事儿了？怎么感觉他有啥难言之隐？” “市长，我也觉得奇怪了，这两三天他的状态很差，我还以为您要把他换掉呢。” 王成左思右想，确实想不明白王乐能有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