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瑟缩着下了地,悄悄向外挪步。终于走到门口,我慢慢拉开了通往客厅那道门,一股冷空气顿时扑面而来,那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停了。
阿枫更诧异了,于是摸索着打开了走廊的灯
“啊!”阿楠突然一声尖叫,阿枫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再也不能动弹。
千纸鹤,成双成对的千纸鹤,密密麻麻的千纸鹤,铺天盖地,没有五官,脸色苍白,它们一齐扑棱着刀刃一般的翅膀,哗啦啦自天而降!
“这……这是怎么回事?”阿楠声音发颤。
阿枫快步走上去,捡起地上一只纸鹤,就看到了这一行字:我的心好痛。
他马上捡起另外一只,写的还是相同的字,我发疯一样抓起一大把:
我的心好痛。
我的心好痛。
我的心好痛。
阿枫一下跌坐在地。
忽然,我像是明白了什么,我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跑回寝室。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我打开了一个大大的塑料盒。
在这个盒子中,阿枫收藏了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肖玲送我的纸鹤,即便现在都没舍得扔掉,可是奇怪,先前这个塑料盒里满满一盒子纸鹤,如今居然一只也没有了!
“快,阿楠,帮我把这些捡起来!”我跑回走廊,俯身开始捡地上的纸鹤。一只,两只,三只……
当我们一只不少地拾起这些纸鹤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一共有1000只,居然比平时多了一只!
阿枫清楚地记得,就在他从信箱收到第999只千纸鹤的时候,肖玲向他提出了分手。
“阿枫,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你知道我这个人,就一个死心眼!其实你也知道,我对什么事都追求完美,我……
“阿枫,你不要误会,我们还是可以做普通朋友……凶痣?不,我不是个迷信的人。可关键是,如今这种局面让我真的很难堪你知道吗,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朋友都对我说些什么……”
肖玲冷漠的表情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忽然,我想起了我收到的第一只纸鹤上写着的一句话:
当送到第1000只的时候,你会明白一个你从来不曾真正了解的我。
如今,这些纸鹤刚好1000只。
既然这些纸鹤不是肖玲送的,那这个人又是谁呢?她为什么还不现身?
难道这个人就是丁香!
阿枫越想越肯定这种判断,因为据她交代,曾经跟踪我整整两年!
阿枫的眼前浮现起她笨拙的样子:矮,胖,笨嘴笨舌,少言少语,成天没精打采,根本没有一个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一个词,阴郁。
这些事,莫非都是她在搞鬼!从13号开始她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她躲在阴影里,隐藏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想方设法弄到了我的房门钥匙,然后开始精密地布局……
班上的同学没一个人喜欢她,都觉得她这人很古怪。说不定,这个古怪的人有某种特异功能……
突然,我的脑海电光石火般一闪——
“是你!你怎么来了?”一打开门,我就看到她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后。
“对、对不起,阿枫,我是来向你解释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
“不是这样的?那还能是怎样的?上个月郊游在浣花河你救起我,我还当你好心,谁知,你却趁机给我拍照……”
“不是我……”她动着厚嘴唇说不出话,脸色铁青。
“那些照片,无论背景、情形都和当天一模一样!你有什么好狡辩!更可恨的是,你居然还把这些照片放到校园网上……”阿枫气氛的眼神看着她。
“一直以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她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以为,你以为你很伟大,很光明,很了不起是吗?天哪,你连自己在别人心目中是种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你是想说你喜欢我对不对!你是想说你要追求我对不对!!”阿枫更加愤怒起来,极尽嘲讽地冲她吼道。
“不是。”她呆呆地吐出这两个字。
阿枫满腔怒火地瞪着她,她低头,转身,然后慢慢走出了我的视线。
愤恨、委屈、羞辱瞬间如汹涌的海潮淹没了阿枫,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阿枫终于找回13号晚那段迷失的记忆,原来丁香曾经亲自上门向她解释偷拍我的那件事。
那件事这样的:上个月周末和几个朋友郊游时他不慎落水,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岸边的草地上,四周安安静静,几个朋友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丁香紧张地坐在他面前搓着手,阿枫注意到她胸前挂个相机——这是这个学美术的家伙一惯的标志,然后,她告诉我是她救起了我。
其实之前我就认识丁香。在大学校园有两种人最容易受到瞩目,一种是出类拔萃的天之骄子,而另一种则是声名狼藉口碑很差的倒霉鬼。
肖玲属于前者,而后者自然非丁香莫属。她不爱打扮,穿着十分朴素,不喜欢和人交往,成天举着个相机沉溺其中,时不时还在学校出点洋相。
关于丁香,有一件事很奇怪。
据同室的女生讲,她几乎可以连续几个晚上不睡觉。
无论春夏秋冬,天冷天热,她也总是第一个起床,然后长时间坐在那儿发呆,不知道头脑里想些什么。还有就是,她经常玩失踪。
班上搞集体活动或是朋友聚会,她总是神出鬼没,走人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所以长此以来,大家都觉得丁香无足轻重,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
当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阿楠时,阿楠问了我一句:“阿枫,丁香是不是喜欢上了你?”
“难说,不过丁香这种人,如果她真的喜欢一个人,可能也未必说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应该也不会有男孩子喜欢她吧。”我说。
“不过这个丁香的确挺古怪的……”阿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然后他看着我:“关于上次她救你那件事,我倒有一个疑问。”
“什么?”
“你落水时,我们都在营地那边,他怎么会那么巧发现你落水了呢?”
“我追问过她,她也向我承认了一件事,说她一直在跟踪我。”
“跟踪你?”阿楠张大了嘴巴。
“对,说她跟踪我两年了。”
“这个女的变态啊,跟踪狂!”阿楠骂了一句。
是啊,当我知道这件事时,也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她两句,因为她毕竟救过我,所以我并不好对他发作。
当时阿枫的感觉就是,原来这两年里,他的身后一直有那样一双怪异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他却浑然不觉,就像他的衣服后背沾了一条毛乎乎的虫子,它在自己身上爬上爬下,一呆就是两年……
“不过,你说起跟踪,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最近这里好像……”
“好像什么?”阿枫突然有点紧张。
“好像还有个人。”阿楠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咱们这寝室不安全,还有,昨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个黑影一闪而逝,你晕倒那晚,我也看到了,我跟孙岩说了她还不信。”
原来,阿楠和他有同样的感觉,这不是幻觉,它真切地发生在我的生活中!
“是丁香那个家伙!”我叫道。
她像个影子在跟着我,监视着我的一切,她来去自如,她向来爱做一些古怪的事,没有睡眠,常常一个人发呆……
“现在我们应该找出这个丁香!”阿楠坚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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