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佰景的声音发颤,染满血的五指插入李彦钰后脑勺的发丝上,他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肩头。
“可是,那个夜晚她突然闯入,她说她说叫芳儿,故意对我做出谄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可我没有回绝她凭她勾引。”
“夜晚忽然不在冷清,变得都以往都不一样了我抱起她,同她巫山云雨,还说从此她就是我的人。”
“我才发现,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甚至,抱着女人的感觉远比抱男人的要舒服得多。但你知道么,即使是这样,在我的脑海里仍是在想你”
“我想着,我们会有孩子,会有家,会不在随风飘零”
“可是,可是如此简单的愿望,对于你我而言,太难了”
“那天在玲珑塔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彦钰,那世外桃源不过是一个梦对不对?你体内的至毒一早就用金丹化解了对不对?你只是没有告诉我的对不对?所以一日日过去,远离笙箫,远离恩怨不过是欺哄我的对不对?”
他越说越激烈,将李彦钰也越抱越紧。
“因此,我看着她,便想着我能像寻常人一样,在这里,在这里安家,在这里同她哺育孩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体内至毒?世外桃源?欺哄他人的梦?
李彦钰的唇角微微上扬,何必为着自己的变心找借口?
月亮位移中天,照下的清辉变得银白,从树丫的缝隙里投下,正好落在他乌发上,怀里的金丹在不经意间抖落了出来。
那是一颗黯然无光的金丹,没有一丁点的灵气,安静的躺在地上好似灰褐沙土中,一粒不起眼的石子。
那如墨乌发泛起光泽,就在侯佰景将头从李彦钰的身上移开时,便见一片银白惊恐地抢入眼中
“彦钰你的头发”
李彦钰缓缓闭上眼睛,他明白他的毒又发作了,只是今日还未到拿药的时候而那痛楚叠加在左肩的掌伤处,叫他蹙紧眉心,紧咬牙关
这毒既能夺他性命,每月定时毒发尝受钻心之苦,又能治愈他的伤口,且在治愈之时承受万蚁嗜血的剧痛,其阴毒之处便是叫他生不如死。
李彦钰在忍受着,这痛他自也是习惯了。
毕竟,他承受了一百多年
如墨发丝在此刻变得银白,亮晃晃地照如侯佰景的眼眸里,侯佰景松开抱着李彦钰的手,惊愕地看着李彦钰躺在地上咬着银白牙齿,喘息着瑟缩在树根下
“你的毒没有解”
如是此番,他的毒没有解,谈什么世外桃源?
“为什么”
为什么?李彦钰也想知道那是为什么
可他没有回答他,却是忍着剧痛从地上站起来,此时他身上的伤十分已经好了三分,足够他独立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