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的话把塔外和塔内的人都给镇傻了，远山的脑海里浮现出肥猪、大马、雄狮、猛虎爬屁股的画面，愣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学了文化的人自诩为天之骄子，哪知道在妖兽的眼中一钱不值。”

玲珑很快就想明白了鼠目话中的哲理，“鼠目说得对，人如果喜欢妖兽就是变态，妖兽如果喜欢人就是强暴，人有人道，兽有兽道，和平共处、互不干涉、相安无事最好。”

黄裳仍有点疑惑，“铃铃姐、铛铛姐、翠翠妹妹不是和我们相处得很好吗？”

玲珑笑道：“因为她们都成了人身，都有了人的思想、情感和行为习惯，都不能算是纯粹的妖了。”

远铃、远铛对鼠目的话却坚决反对。

远铃气愤道：“胡说，鼠目你老眼昏花，我们这么漂亮，你却说没有狐狸头、兔子脑袋好看，你的老眼不吃油了！”

远铛也非常气愤，“就是，老糊涂了，我们是绝代双姝，倾人城、倾人国，你怎么老得连这么明显的美丑都分不清了！”

远山知道远铃、远铛脱离妖的思想境界已经很久很久了，早已没有了妖的美感，只是保留了妖的一些脾性，与鼠目的美丑眼光完全不是一个标准，各说各话，永远争论不清。于是马上岔开了话题。

“鼠先生，她们为什么要干这个营生？”

鼠目指了指不远处的山林，“这是她们的生存之道，才有城主罩着，有许多猛兽宠着，否则，这片大好的山水早被抢夺了。”

远山、远铃、远铛都恍然大悟，不禁都有了一些同情弱者的心情。

鼠目问道：“贵客，是去看狐狸精的房子，还是看兔子精的房子？”

远山正犹豫，被狐狸精打败了的远铃和兔子精远铛齐声说道：“看兔子精的房子。”

远山连忙赞成，“好的，看兔子精的。”

三人跟着鼠目穿过草地来到了右边的山丘，山脚下立着一个用荆棘花草扎成的山门，门上一扁，写着“卯园”两个大字。

远山有些诧异，“这名字文绉绉的，不像妖兽直来直去的风格。”

鼠目解释道：“这名字是人起的，卯园中住着几个外来的人。”

远铃问道：“人能呼吸兽界的空气吗？”

鼠目笑道：“这些不是纯种人，是杂种人，是妖兽在外与人的杂种。”

远山特意问道：“纯种人能不能在这生存？”

鼠目肯定答道：“不能，你们看到的全身人形，有的是外来的妖兽变的，有的是杂种人。”

几人边说边走进了山门，门内芳草鲜美，花木扶疏，用未经任何修饰的原木搭建的房屋随意散落在芳草花木间，没有什么格局，与妖兽的本性一样率真。

在一座有点漂亮装饰的屋门前，坐着一位老者，老者招呼道：“鼠目，过来喝杯茶，歇歇脚。”

鼠目笑道：“羊先生，正要找你，给你介绍三位贵客。”

转过头对远山说道：“羊先生是外来的杂种人，有学问，专门负责卯园的对外事务。”

远山看这羊先生相貌清瘦，颔下一撮山羊胡子，心想“莫非是人与羊妖的杂种！”

羊先生迎了上来，“今天一早就听见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临门，快请坐。”喊出侍女摆放桌椅、洗盏沏茶。

“鼠目，上次你带贵客来是丙寅年，这次是庚寅年，刚好整整二十年，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远山大吃一惊，“今年是庚寅年吗？不是庚午年吗？”

羊先生笑道：“是庚寅年，贵客是刚从外界来的吧。”

远山道：“是的，这有什么关系吗？”

“贵客来时要经过一条甬道，那条甬道叫压生道，专门压制外来生面孔的功力，消耗几十年光阴，这一切贵客是感觉不到的。”羊先生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