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台上众人都是坐着,唯有一人是半躺着,或者应该说她是将自己埋在了一埋白色的绒毛里,躺在一头大的不像话的雪狼肚皮上。
这一人一狼占了了数个人的位置,还不允许旁人靠近,偏偏旁人也拿她们没有办法。且不说那女子的目光太冷,像是冷冰冰的刀子,让人不自在。就那头两丈多长的妖兽,打着哈欠时张开的血盆大口,旁人看了就要远远避着。
冷笑笑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总喜欢懒洋洋的躺着晒太阳,像是躺在暖洋洋的泉水里,确实浑身都透着舒坦,尤其冬季身上又软又暖。
两年的时间,这头狼崽子终于长成,吃了那么多灵物,血脉觉醒的也比较早,短短两年就已经是威风凛凛。
它打哈欠的时候,觑着狼眼撇了下躺在肚皮上的冷笑笑,目光深远好似在思考。
这两年中跟着这人去过很多地方,足迹遍布山川大河、田园闹市,只是要找的那个人还没有找到,依旧了无音讯。不过人虽没有找到,这原本清冷的人儿却越来越像那个惫懒的家伙,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它如今已生了灵智,虽不多,却也有了思想。如此想着不由觉得躺在肚皮上的这人有些可怜,森林一大片,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又轻轻的嗷呜声,像是在叹息,然后拢了拢身子,像是一张雪白的绒毯归拢来,让躺着的人能够更加舒服。
冷笑笑也跟着它动了动身子,温热绵软到了心坎里。
微风吹来,拂过雪白的绒毛,翻出白色的浪,就像是躺在一片白色的海洋里,干净的不染尘埃。
她自顾静静的躺着也不理会旁人异样的目光,手上拿着一卷书册静静的看着,轻轻的翻着,时而会痴痴的笑,时而又想起什么来,脸色变得黯淡,就似乎光影在她脸颊上流转。
她如此思绪都表现在脸上,哪里还是曾经那个清冷的好似月上人儿似的人物?就像是月光落在了喧闹的集市里,少了一些孤僻,多了一些烟火气。
路离觉得她这样挺好,虽还是有些特立独行,却至少不再如以前那般冷冰冰的让人无法靠近,至少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活的不真实,活的凄凉。
她此时的心里也应该还是痛着,只是不再是掩饰痛苦,反倒像是在享受痛苦。
她还是喜欢一身清清爽爽的装束,湖绿的短衫,泥黄的布鞋,英姿飒爽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变过,只是再也没有将那一头青丝扎起来过。
那满头黑发已经有些长了,披在了肩背上,柔软的像是春日的思绪,又或者是越来越浓烈的思念。
记得城中相见那日,问她是否相思如故?她俏生生的立在风中,任由城头的风吹着丝发漫舞,回道:“相思如丝,细细密密长。”
她当时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又远又深,幽远且深邃,就像是风推着云层悄悄的走过,露出满月银华,倒映在了井口深处,该是想着某人。
路离知道她还在想着那人,那个失踪两载、全无音讯的人。不禁暗暗叹口气,心想:两年了,你还要让她等你多久?
他如今也知道那人还活着,是会面那日冷笑笑告诉他的。他一直以为冷笑笑失踪两年是在散心,却原来一直是在找人。
冷师妹说整个宗门,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只有三个,宗主,她,还有自己。宗主说要隐瞒,没有说原由,她觉得自己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