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看着眼前这个楚末，没了刚才那一股送死的坚定，说道：”不，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活……“

楚末苦笑了一下，说道：”即使将我抛弃在人世间也无所谓对吗？你还是更爱楚霸吧？他也死了，你也死了。你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不是！不是！根本不是这样！我对他不是那样的感情！“媚娘被楚末说急了，泪水夺眶而出说道，”我对他曾经不是那样的感情。我曾经是真的很爱你啊！我真的很想与你共度余生！“

”可你没有不是吗？“楚末问道，”你现在有余生，有跟我的余生，但你却不想要了。你要独留我一人在这孤独的世间对吗？“

媚娘摇了摇头，抽噎了起来，说道：”不，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不配做你的妻子……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媚娘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似乎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下子跌坐了下来，变成了个泪人。

凤媚娘是凤家最美的女子，生得大家大户之中，虽性格直爽泼辣，但是她却及其看重声誉，现在自己的半生就活成如此，传回凤家她还有什么脸再活下去？

“媚娘，起来。”那陌生而又苍老的楚末说道，“不要说对不起，这又不是你的错。”楚末将媚娘扶了起来，可是楚末的话却完全安慰不了媚娘。她现在好似身体之内装着两个人似得，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纯净，以前那么心无旁骛。那两个记忆，两重身份甚至开始逐渐让她怀疑自己的内心。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媚娘对楚末的眼神始终躲闪，她不想再与他亲近了，那种痛失的感觉，楚末一下子觉得心头少了块肉一般。

“你们都退下吧。”楚末让身边的下人们都退下，但是几个侍从似乎有些犹豫，楚王刚刚大病初愈，加上楚后疯疯癫癫，几个侍从有些害怕楚后会伤到楚王。

“还不快走！”楚末皱着眉头呵退了下人。但媚娘的眼神依旧躲闪，不愿意在他身上停留。楚末这时似乎感觉到了多年之前，媚娘从楚霸身边离开时，他那种痛处。

曾经无数个深夜，楚霸夜不能寐，总是会到囚禁楚末的暗室之中。在那暗室之中，楚末一开始对楚霸充满了满心的恨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流转，随着年轮的增多。楚末看见的只有作茧自缚的楚霸，只有良心不安的楚霸。

逐渐地，楚末竟接受了深夜楚霸的到来，他偶尔会来聊聊媚娘，偶尔也回来聊聊楚篱。楚末那时从未想过自己还可以再出来，他在那挂满了枷锁的大柱子上，就如同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楚霸的生活，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要这么结束了……

“媚娘，我被楚霸囚禁了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我以为我要永远的失去你了。可是，上天又给了我们一次破镜重圆的机会，我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我们俩的余生都已经不多了。这二十年就像是做了个噩梦，那以后你能不能陪我再做个美梦？”

楚末语气温柔，轻轻的将媚娘搂在了怀里，泪水潸然而下。“真的，我现在就像是在做梦。”